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573页
    而岑隐则继续往前走去,走向那对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的表姐妹。
    走得近了,花厅里的情景也看得更清晰了,里面不仅是皇帝在,还有三四个学子打扮的青年。
    涵星看得专注,一点也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径自说着:“绯表妹,本宫听着这个姓曾的举子做得这篇文章根本就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实际上,既没清晰的观点,也没论据,没措施,逻辑混乱……”
    涵星越说越不满意,小嘴噘得都快上天了。父皇实在是太没眼光了,挑驸马的事绝对不能交给父皇!
    不错,这个曾元节实在太过浮夸。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他方才只说要减轻赋税,为民减负,却不曾细说。赋税关系民生,历朝历代,都是一个难题,只我们大盛朝,赋税就极为复杂,有丁税、户税、田租、商税、关税、徭役、兵役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改革倘若不落到细处,非但不能达到减负的目的,也许还会弄巧成拙……”
    涵星直点头,心里觉得自家表妹懂得可真多,不愧是首辅的孙女。
    若非她们是来偷听的,涵星真想拉上端木绯与花厅里这些个徒有其表的举子们辩上一辩。
    寒风阵阵拂来,吹得假山旁的几株腊梅摇曳着,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枝干上的白雪纷纷落下,一不小心就钻进了涵星的领口里……
    涵星被冻得打了个激灵,低呼着去拍领口的雪。
    她闹出的动静太大,花厅里登时静了一静,皇帝和里面的几个学子都朝假山方向看了过来……
    涵星直觉地拉起端木绯的小手,连忙把头缩回了假山后,抿唇与端木绯相视一笑,感觉就像是一起玩躲猫猫似的。
    “咳咳……”
    后方传来一阵有些耳熟的轻咳声,两个小姑娘面色一僵,就像是捣蛋被抓了个正着的孩子似的。
    两人都转头看了过去,一张熟悉的绝美脸庞映入眼帘。
    端木绯看到本该在京城的岑隐竟然出现在这里,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差点没掐了自己一下。
    惊诧在心头一闪而过,虽然不知道岑隐怎么会来,她立刻就卖乖地笑了,笑得比一只温顺的奶猫还要乖巧可爱。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先卖乖最重要!
    看着这么张精致甜美的笑脸,岑隐忍不住想到了那只最喜欢卖乖的小八哥,唇角也勾了起来,他抬手向端木绯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就直接向花厅的方向继续走了过去,不疾不徐,彷如在这银装素裹的园林中漫步赏雪般。
    “阿隐!”花厅里的皇帝也透过那敞开的窗户看到了岑隐,脸上喜出望外。
    原来是阿隐啊!
    皇帝本想让人出去看看,见是岑隐,也就没多想,目光从假山那边收回。
    涵星又探头朝花厅那边望了一眼,拍了拍胸口,一副“躲过一劫”的样子。
    表姐妹又是相视一笑,笑得傻乎乎的。
    “阿隐,你可来了!”
    皇帝一看到岑隐,就觉得如释重负,仿佛天大的麻烦都能解决了,笑着吩咐“赐座”,內侍急忙去搬椅子。
    一旁以曾元节为首的四个年轻学子当然也看到了岑隐,见他容貌气质皆是十分出众,不由多看了几眼,只以为是一位勋贵家的公子。
    岑隐撩袍跨过门槛,大步流星地走向皇帝,即便是在皇帝跟前,还是气定神闲。
    那种气定神闲看在一旁的文永聚眼里,就尤为刺眼。
    文永聚眼神阴沉地盯着岑隐,岑隐一来,怕是就更没有他站的地方了。
    他紧紧地握着拳,脖颈上根根青筋浮现,阴阳怪气地对着岑隐拱了拱手道:“岑督主,你可来了。皇上从几天前就盼着督主你呢!”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这时间谁都会算,钱义斌是八百里加急从江南赶去京城,算算日子,要是岑隐闻讯后,即刻出发,三天前差不多就该到了,恐怕岑隐仗着皇帝的宠信,在京城耽搁了几天,才启程!
    也是,岑隐一向擅权,不把事情安排好了,怎么会放心离京!
    皇帝最近是越看文永聚越不顺眼了,觉得他只会说些空话,干不了什么实事。
    皇帝懒得理会文永聚,对着躬身要行礼的岑隐又道:“阿隐,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说话间,內侍已经匆匆地搬来了一把圈椅,放在了距离皇帝不到半丈远的地方,足以显示皇帝对岑隐的亲近之意。
    那四个学子当然也听到了文永聚对岑隐的称呼,一时僵住了。
    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皇帝口中的“阿隐”原来就是那个东厂的厂督。
    学子们的神色有些复杂,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个传闻中暴戾弑杀的阉人岑隐竟是这般模样,若是在外面看到他,怕是以为这是哪门哪户的世家公子。
    岑隐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学子,直接坐了下来,而这一幕也让几个学子对他更为不满,心里暗暗摇头:虽然是皇帝免了岑隐的礼,但是这岑隐也未免太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这阉人就是阉人,不知礼数。
    几个学子悄悄地交换着眼神,眸底闪过一抹也不以为然的光芒。
    早就听闻如今朝廷宦臣掌权,皇帝没有立太子,反而把朝政交给一个太监,原来就是此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