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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氏出声想要阻止,可端木纭手里的剪子已经娴熟地剪开了她用来给岑隐包扎的帕子和岑隐的左袖口,嘴里自信地说道:“岑公子,我以前在北境时也常给我爹处理伤口,你放心……”
    她这么一说,无论是岑隐,还是李太夫人婆媳俩都有些不好反对了。
    端木纭剪开岑隐的袖子后,就把剪子放到一边,用白巾沾水给他清理伤口,确认伤口不深,暗暗地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还好,还好。”
    端木纭熟练地给岑隐敷药、包扎。
    厅堂里一片沉寂。
    端木绯听姐姐说岑隐没事,也就放心了。
    她默默饮茶,心里想着岑隐为姐姐伤了手,自己是不是该给他送些补品?话说受了刀伤该吃什么呢?
    端木绯完全没注意到李太夫人和辛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尤其是李太夫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后化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
    等端木纭包扎完伤口后,岑隐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地站起身来,拱手告辞:“李太夫人,李二夫人,端木大姑娘,四姑娘,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岑公子,我送送你。”
    端木纭紧接着也站了起来,李太夫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心里是觉得不能让这二人单独相处。
    “老身送送岑督主。”李太夫人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一老一少就亲自送岑隐出去了。
    一路上,李太夫人几乎没说什么话,就听端木纭一直在叮嘱岑隐一些禁忌:“岑公子,你这几天要注意伤口的清洁,别碰水,也注意别污染了伤口,还有要注意饮食清淡,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可以喝酒。”
    在端木纭明快的声音中,三人来到了仪门处,李宅的下人已经把岑隐的马准备好了。
    岑隐利落地翻身上马,李太夫人仰首望着他,有些犹豫地唤道:“岑督主……”
    她很想隐晦地跟岑隐提一句,想让他放过纭姐儿。
    话到嘴边,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李太夫人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了从岑隐一把接住那把弯刀开始的一幕幕……有些事,就算自己骗的了自己一时,也骗不了一世,岑隐和纭姐儿之间,分明就是纭姐儿更主动!
    李太夫人终究只说了一句“慢走”,就让门房把岑隐送走了,目光幽深地望着岑隐的背影。
    很快,一人一马的身影就消失角门处。
    角门“砰”地一声关闭了。
    李太夫人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端木纭,端木纭还望着闭合的角门,明艳的脸庞上笑容灿烂如花。
    很显然,她完全没打算避讳李太夫人。
    李太夫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又一次暗暗叹息:自家外孙女怎么就这么轴呢!她怎么就像女儿一样这么固执呢!
    “纭姐儿,我们回去吧。”李太夫人招呼着端木纭往回走,正午的阳光灿烂,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味。
    端木纭深吸了一口气,唇角翘了翘,笑着道:“外祖母,这里的桂花开得可真好!”
    方才,南开街上,当岑隐飞身跃到她马上时,她就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桂花香,许是之前在千枫寺沾染的吧。
    李太夫人却不知道端木纭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两人原路返回正厅,杜嬷嬷见李太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她有话跟端木大姑娘说,识趣地让几个丫鬟与她俩保持一定的距离。
    上方的树枝随风摇曳,似乎在吟唱着一曲浅歌。
    外祖孙俩一个心事重重,一个笑逐颜开。
    李太夫人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说道:“纭姐儿,你……”
    明明李太夫人也没提岑隐,但是端木纭已经知道外祖母是在说什么了,坦然地点头道:“是啊。”
    这短短的两个字让李太夫人后面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心里无力。
    端木纭停下了脚步,与李太夫人四目对视,笑容如初升朝阳,眼眸闪闪发亮。
    带着几分明媚几分磊落,落落大方,很有种将门子女的洒脱。
    李太夫人的嘴唇动了动,仿佛又看到了女儿年轻时的样子。
    “外祖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端木纭正色道,“我也知道在您看来,我的决定是惊世骇俗的,但那又怎么样?!”
    “人不是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着。”
    端木纭那精致的脸庞像是在发光一般,光彩夺目,阳光如碎金般洒在她周身。
    端木纭挽着失魂落魄的李太夫人继续往前走去,“娘亲在世时,常说我和妹妹看着性子天差地别,却是一般的固执。”
    “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学射箭,别家的几个儿郎见了,故意捣乱,把我射出的箭射歪了,还取笑我说姑娘家学什么骑射,丢人现眼。”
    “可我不服气,练了足足一个月的弓箭。”
    “那个时候,军营中的长辈们每月一次会考教小辈儿郎们的骑射,我也去了校场,把那些同辈的儿郎都打得落花流水,得了那次考校骑射类的魁首!”
    “事后,父亲夸我巾帼不让须眉,娘亲却说,我要是肯把这点心思专心用在琴棋书画和女红上就好了,还有什么成不了的。”
    李太夫人听着端木纭笑吟吟的声音,那句“还有什么成不了的”反反复复地回响在她耳边,心更加烦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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