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星正好又剥了一颗葡萄,见母妃看着自己,以为她还想吃,殷勤地又往她嘴里一送,笑容灿烂。
端木贵妃神色越发复杂了,只觉得这丫头幸好是个姑娘家,早晚要嫁到别人家去,这要是个皇子,陷入夺嫡之争中,恐怕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银子,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端木贵妃吃了女儿孝敬的葡萄,又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道:“涵星,你收拾收拾,去你外祖父家住几天。”
“母妃,为什么?”涵星眨了眨眼,有些懵。
母妃怎么会突然让她去外祖父家住着?
端木贵妃放下了帕子,漱了漱口,才又颔首道:“今天上午周公公去蕙兰苑传旨时,你也在场,看到了皇后被打脸,皇后不能把金嬷嬷从浣衣局弄出来,怕是会拿你出气。”
毕竟皇后是皇帝的原配正室,在名义上,涵星是皇后的女儿,嫡母罚庶女,天经地义。
“涵星,你这几天且去你外祖父家避避风头。”端木贵妃柔声叮嘱道,那明艳的脸庞上,神情慈爱,目光温和。
看端木贵妃这般谆谆叮嘱的样子,涵星也开始担心了,“母妃,那您呢?”她若是不在宫里,皇后万一迁怒到了母妃身上,那可怎么办?
女儿的关切之语听在端木贵妃耳中分外受用,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唇角微翘。她抓过女儿莹白柔软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她,淡声道:“你,以为你母妃我是谁?!”
她可是贵妃,后宫嫔妃之中,皇后之下就是她了,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最多也不过被皇后找由头训一顿,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无缘无故折辱一个贵妃,她正好“闭宫自省”。
端木贵妃下巴微抬,斜睨了涵星一眼,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妩媚中透着一分骄矜,自信中透着一分傲然,明艳动人,与涵星娇嗔时有四五分相似。
母妃可真漂亮!涵星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贵妃,笑了。
是啊,她的母妃与自己一样,吃什么也不吃亏!
仔细想想,去外祖父家多好啊,她早就想去外祖父家小住几日了,偏偏“师出无名”,这下可好,是母妃让她去外祖父家的,她可以和绯表妹、小八、还有团子好好玩上几天了。
涵星越想越乐,迫不及待地起身说道:“母妃,那儿臣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这太阳都快下山了,等宫门关上,那可就来不及了。”
涵星越说越急,也顾不上端木贵妃了,兴冲冲地往寝室方向跑。
她一声吩咐下去,觅翠斋上下就动了起来,忙忙碌碌地给涵星收拾行装。
瞧着女儿这副天真不知愁滋味的样子,端木贵妃觉得又好笑,又是欣慰。
对于这个唯一的亲女,端木贵妃一向保护,把她掬在手里养成了一朵娇花,从来不让她接触到宫里的一些肮脏事。哎,女子本就不易,女儿既然身为公主,只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了。
像现在这般就很好了!
“涵星,你今天先简单收拾些东西就是,缺什么,明儿母妃再让人给你捎。”端木贵妃看着女儿那风风火火的样子,随口劝了一句。
涵星嘿嘿地笑了,抚掌道:“母妃你说的是。纭表姐和绯表妹那里肯定什么都有,实在缺什么,出去买就是了。”
于是,涵星只收拾了几身衣裳与首饰,就高高兴兴地带着两个贴身宫女轻装简行地出宫了,还记得一并捎上她养的那只黄莺琥珀。
涵星赶在宫门落锁前匆匆地出了宫,外面的夕阳才落下了一半。
京城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红色。
涵星就像是一只放出笼子的鸟儿般,精神奕奕,在朱轮车里一边逗着她的黄莺,一边愉快地哼着调子。
夕阳落下大半时,朱轮车抵达了端木府。
涵星的到来让端木府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连忙迎朱轮车入府,有人急匆匆地去湛清院通知大姑娘和四姑娘,也有人去通禀其他几房的主子……
端木绯完全没想到涵星会突然造访,亲自与端木纭一起跑来仪门相迎,表姐妹三人在真趣堂外迎面对上。
“纭表姐,绯表妹,母妃让本宫来府上小住几天。怎么样,欢不欢迎本宫?”
涵星乐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她的黄莺连着鸟架被后面的宫女玲珑提在手里,黄莺愉悦地吟唱了几声,圆润嘹亮,清脆悦耳。
端木绯怔了怔,稍稍一想,约莫猜出了端木贵妃的意图。
“好好好,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端木绯亲昵地挽住了涵星的胳膊,连连点头。明天她们俩又可以一起出门去看戏了。
端木纭连忙吩咐一旁的张嬷嬷道:“张嬷嬷,你去让人收拾一下菡萏院给涵星住吧。涵星表妹,菡萏院距离湛清院不过是隔了一个小池塘,走走不用一盏茶功夫就能到。”
“本宫要和绯表妹一起住。”涵星笑嘻嘻地撒娇道,眸子亮晶晶的,“绯表妹,你去菡萏院陪本宫一起吧!”
这种小事端木绯自然是二话不说地应下了:“好,我搬去菡萏院与你一起住。涵星表姐,你来的正好,我和姐姐还没吃晚膳,你与我们一起先去湛清院用晚膳吧。”
接下来,轮到端木府忙碌起来,不止要收拾打扫菡萏院,还要把端木绯的东西也都收拾过去,忙忙碌碌。
等表姐妹三人用过晚膳,张嬷嬷就匆匆来禀说,菡萏院已经都准备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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