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几乎无法直视安平,那种在安平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愤。
端木纭,这一切都是因为端木纭!
“端木四姑娘!”江氏想也不想出声叫住了端木绯,声音冰冷,“你回去问问你姐姐,她就真不怕我把‘那件事’说出去!”江氏蓄意在“那件事”三个字上加重音量。
“……”端木绯一脸莫名地看着江氏,坦然地说道,“我姐姐光明磊落,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说完,端木绯也不管江氏是什么反应,挽着安平高高兴兴地继续往前走。
涵星看也没看江氏,美滋滋地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绯表妹,我们去露华阁庆祝一下吧。”
端木绯还是有些纠结,她本来打算去直接女学看韩昌的那幅《五马图》的,这样的话,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涵星一看端木绯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迟疑些什么。
涵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亲昵地挽起安平的另一边胳膊,撒娇道:“皇姑母,我们一起去露华阁吧!听丹桂说,露华阁最近从江南请了新厨子,手艺很不错。皇姑母您不是喜欢吃江南菜吗?”
“哦?”安平挑了挑眉,似有几分意动。
端木绯见状,摇摇头,妥协了,对着安平道:“殿下,那我们就先去露华阁吃饭,然后去九思班看戏好不好?”
眼看着端木绯跟在安平和涵星身后就要上朱轮车,江氏快步追了过去,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话没出口,眼前就闪过一道青色的影子。
曹由贤带来的那个圆脸小内侍突地出现挡在了江氏与端木绯之间。
那圆脸小内侍笑呵呵地看着江氏,笑意却是不及眼底,阴阳怪气地说道:“去去去,别打扰了四姑娘,四姑娘还要去看戏呢!”可没空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耽误时间!
说话间,端木绯也上了安平的朱轮车,马夫一声吆喝,朱轮车朝着中盛街的方向去了,渐行渐远……
热闹散场,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学子也陆陆续续地散了一半,还有人意犹未尽地在讨论刚才发生在堂上的事。
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摇头叹气地愤愤道:“封预之与封家人委实是无耻,没脸没皮!”
“是啊。”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附和道,“安平长公主也是倒霉,偏偏选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当驸马!”
“有的人啊就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这要不是崇明帝陨落,又怎么会知道封预之是这种人!”
说到崇明帝,不少人的神色更复杂。
今上实在是太不像样了,荒淫无道,卖国求荣,残杀忠良……把好好的一个大盛弄到如今这般日暮西山的地步。
“哎,要是崇明帝还活着就好了。”不知道是谁发出一阵感慨的叹息声。
说着说着,又是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远了。
京兆府的门口越来越冷清疏落。
“是啊。”一个青衣学子仰首望着皇宫的方向,唏嘘地叹道,“这要是没有十八年前的那场逼宫,如今的大盛又会怎么样呢?!”
“十八年?”另一个蓝衣学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似是若有所思。
“怎么了?”青衣学子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同窗。
蓝衣学子一把扯住了青衣学子的袖子,眸露异彩地又道:“刚刚安平长公主殿下说她的孩子是十八年前抱来养的吧?”
青衣学子点了点头,根本没明白同窗在激动什么,可是另一边的灰衣学子却是若有所思地睁大了眼,喃喃道:“安平长公主是崇明帝的胞妹。我记得十八年前许皇后也怀有身孕吧?”崇明帝当年还曾为了许皇后有孕,大赦天下。
青衣学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双目几乎瞠到极致,“你……你们的意思是……”
四五个同窗停在原地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说话间,周围的人都渐渐地走远了,整条街上都变得冷冷清清,最后公堂的大门口只留下了几个封家的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探头探脑。
过了片刻后,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朝京兆府的方向飞驰而来。
一行车马停在了京兆府的大门口,两个衣着华丽、相貌有三四分相似的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
在公堂口等了好一会儿的江氏连忙上前相迎,福了福:“二老爷,三老爷。”
封二老爷根本就没心思与江氏寒暄,直接问道:“娘呢?”
“被衙差押去大牢了。”江氏如实答道,脸色煞白。
封三老爷连忙道:“二哥,我们得设法走走门路把娘救出来才行。”
说话的同时,后方的那辆马车里一前一后地下来两个容貌姣好的妇人,正是封二夫人与封三夫人。
封三夫人站稳后,抚了抚衣袖,没好气地说道:“门路?我们封家的脸都丢完了!”
“是啊。”封二夫人撇了撇嘴,看向江氏道,“小嫂子,你和大伯做事前能不能为封家考虑考虑?非要把全家都一起坑进去才甘心吗?!”
江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咬了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楚楚可怜。事情和原本计划得相差太远了。
封二夫人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对着封二老爷抛了一个不满的眼神。自家老爷在从五品侍读学士上已经待了好几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有希望升,现在被大伯和婆母这么一闹怕是又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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