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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莫非是皇帝在当时就已经知道封炎其实是“慕炎”?!
    端木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无论如何封炎是姓封,还是慕,他都是端木家未来的孙女婿……
    端木宪努力维持着镇定,可以感受到周围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观望。
    大部分人都在看着皇帝和岑隐,屏息以待,神色微妙。
    屋子里静了几息,静得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空气变得有些压抑。
    “为何?”岑隐看着榻上的皇帝,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轻飘飘地说道,“皇上,宣国公府世代忠于大盛,安平长公主殿下素来在公主府闭门不出,不理外事,为何?”
    为何?!岑隐居然敢问自己为何!皇帝双目几乎瞠到极致,更恼了。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他“病”前,无论他吩咐什么,岑隐都是二话不说地应下,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不用他操心半点,可是这才半年而已,岑隐却敢当众如此反问、质疑自己这天子了?!
    皇帝本来就因为躺了这半年而一肚子火,此刻更仿佛是被火上浇油一般,怒不可遏。
    承恩公方才说得不错,权力熏人眼,岑隐的心已经被养得太大了,眼里甚至没有自己了!
    皇帝勉强按捺着心头的怒火,没有立刻发作岑隐。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立刻处置了宣国公、安平和封炎这些人才行,至于岑隐,他现在尚能用,等自己好起来了,再一步步清算就是了!
    皇帝的手指又颤动了几下,咬牙切齿地又道:“他们……弑君……谋逆。”
    端木宪、游君集等重臣亲王闻言又是一惊,端木宪的一颗心提得更高了,脖颈后隐约渗出冷汗。
    “谋逆?!”然而,岑隐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地凝视着皇帝,挑了挑眉,“安平长公主只是公主,弑君谋逆又有何用?”
    眼看着皇帝与岑隐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承恩公、安亲王、慕祐景等人心下更喜:岑隐果然飘了,一个阉人竟然敢质疑皇帝的口谕!这下皇帝总该明白了,阉人就是阉人,见风使舵,靠不住的!
    “岑督主,”承恩公上前了半步,阴阳怪气地笑了,打算趁机再挑拨几句,“皇上让你办……”
    然而,他的话才说了几个字,就见两个中年内侍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他身前,挡在了他与皇帝之间,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国公爷,督主正在和皇上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
    这个内侍对着承恩公直接称呼“你”,而非“您”,其中的轻慢之意可见一斑。
    承恩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铁青。
    宫里这些个绝了根的阉人在岑隐的纵容下,一个个都是狗仗人势,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承恩公想反驳,突然感觉右边的袖口一紧。
    一旁的安亲王悄悄地拉了拉承恩公的袖口,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让他看龙榻上的皇帝。
    承恩公这才注意到榻上的皇帝脸色更差了,几乎是面黑如锅底,右手如筛糠般颤抖不止。
    承恩公眯了眯眼,闭上嘴不再说话。
    是了!
    岑隐现在越张扬越好,再说了,他如今也张扬不到哪里去了。
    承恩公嘲讽地撇了撇嘴角,腰杆挺得更直了。
    这几年,岑隐一路顺风顺水,还真是被捧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低调点。
    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吧,自己能忍,也要看皇帝能不能忍!
    “你……”皇帝一眨不眨地瞪着岑隐,两侧颊肉一阵抖动,急促地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脑海中不禁又想到了宣国公。
    宣国公背叛了自己,岑隐居然也敢不听自己的,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把自己这堂堂天子放在眼里!
    皇帝的嘴角颤抖得更厉害了,胸膛起伏不已。
    岑隐又朝皇帝走近了一步,用一种仿佛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皇上,您龙体要紧,须得静养为上,别听人挑拨,寒了臣子的心。”
    岑隐意有所指地瞟了承恩公等人一眼,仿佛是说他们在挑拨般,就差直说皇帝现在病糊涂了。
    岑隐根本不管皇帝是和反应,又随口打发在场众人道:“皇上要静养,大家还是别在这里叨扰皇上了。”
    岑隐一开口,立刻有一众亲王臣子唯唯应诺:
    “岑督主说得是,皇上必须静养。”
    “我们就不打扰皇上歇息了。”
    “皇上才刚醒,脑子估计还糊涂着……”
    “……”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当着自己的面,这些人竟然就敢说这些话就为了奉承岑隐?!
    眼看着几个大臣开始陆续地离开,皇帝更急也更恼,心口的怒火仿佛被浇了一大桶火油似的轰地爆发了。
    皇帝脱口怒道:“谁说朕……糊涂了!封炎是……慕建晟的儿子,宣国公……帮着封炎,要谋害朕!
    这几句话,皇帝是凭着一口怒火吼了出来,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声音依旧含糊,却是前所未有的响亮,寝宫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清二楚。
    霎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原来要离开的几人停下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周围静得可怕。
    众人的神情变得更为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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