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是假,他们话里话外表达出来的意思只有一个,既然慕炎做事如此自说自话,不顾群臣的意见,那就表示他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干脆就请假回家歇着好了。
这些朝臣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才短短四五天,就有近三分之一的文臣休了假,朝廷几乎无法维持正常的运作。
谁都知道慕炎的人大多在军方,这些文臣就是想要看看慕炎手忙脚乱的样子,想让他知道这朝堂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想让他对着他们服软。
这是一场摄政王或者说是新君与朝臣之间的博弈,现在就看谁先退一步了。
除了这些文臣外,其他人也都在观望着,想看看慕炎会如何化解这次的危机。
慕炎却是没心没肺,像是完全不知道着急似的,这一天一早,他就独自兴冲冲地跑去了东厂。
“大哥,跟我一起去看马球吧!”
慕炎一进门,开口就是这句话。
“……”岑隐恰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抬眼看向正前方嬉皮笑脸的慕炎。
他本来以为慕炎突然跑来东厂找自己是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马球。
不仅是岑隐觉得无语,小蝎亦然,默默地等着岑隐发话让慕炎滚。
也不用人请,慕炎就自己在书案的另一边坐下了。
他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笑呵呵地对着书案后的岑隐挤眉弄眼,贼兮兮地说道:“今天蓁蓁和姐姐都会去,大哥,你就不想去吗?”
“……”岑隐合上了手边的公文,薄唇微抿,没说话。
慕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大哥,你这样不好哦!”
就算没人理他,慕炎一个人还是自顾自地说得欢乐:“大哥,不是我说你,这些个公务是永远做不完的,明天做还不是一样!”
“做人啊,要劳逸结合。该紧紧,该松松,你在该紧的地方这么拖拖拉拉的,磨磨唧唧的,我看姐姐肯定也烦你了,不然怎么连打马球都没告诉你?”
慕炎说话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岑隐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不小心就被慕炎的话牵动了心绪。诚如慕炎所言,姐妹俩都没有与他说过打马球的这件事……
慕炎在心里暗自窃笑,脸上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谆谆相劝道:“大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再不主动点,小心后悔莫及哦。”
“……”岑隐的失态只是短短眨眼间的事,不过转瞬,他就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岑隐觉得由着慕炎瞎说只会越来越不像样,他干脆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阿炎,上次金吾卫生擒的几个南怀探子,东厂已经审了……”
岑隐说得是上次来救历熙宁的那几个南怀探子,本来慕炎是交给金吾卫的,可是金吾卫在审讯上委实太弱了,审了两天,也没审到什么,后来慕炎干脆就拜托了岑隐让东厂审。
东厂出手,就是铁打的筋骨也熬不住,很快就撬开了这些南怀探子的嘴巴,审出了一些东西来。
然而,岑隐想说正事,慕炎却一点也不想听,直接打断了他:“这事不急,一会儿再说也一样。反正人跑不了。”
慕炎嫌岑隐墨迹,干脆站起身来,他绕过书案,一把拉起了岑隐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算了,大哥,别说废话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晚了,就赶不上马球比赛了。”
慕炎也不给岑隐反对的机会,就拖着他兴冲冲地往屋外走。
“……”小蝎眼角抽了抽,只能跟了上去。
慕炎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嘀咕着:“都这个时候了,比赛估计都开始了吧,都怪你磨磨蹭蹭的……”
于是乎,屋子外的东厂番子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傻眼了,僵立在原地。
有人暗暗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想看看这是不是一个梦。
慕炎对于其他人古怪的面色毫不在意,一边拉着岑隐往前走,一边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备马!”
几个东厂番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胡子不确定地以眼神询问身旁的三角眼同僚,要不要拦?
三角眼不太确定地又去看另一边的一个青衣小內侍,以眼神表示,他瞧着督主好像也没不乐意,所以应该不用拦吧?
那青衣小內侍眉心微蹙,看了看跟在岑隐身后出来的小蝎,最终没敢上去拦,轻声嘀咕道:“这摄政王也太放肆了……”
他身旁的两个东厂番子也都听到了,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没错,这个什么摄政王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就在一众东厂番子灼灼的目光中,慕炎和岑隐各自上了马,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东厂。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正是适合打马球的日子。
马球赛安排在了谨郡王府,也就是蓝庭筠的府中。
当慕炎和岑隐抵达郡王府时,才刚刚巳时而已。
不等二人敲门,王府的一侧角门已经打开了,从府中策马而出的中年男子正巧与慕炎、岑隐撞了个正着。
“……”
中年男子也就是谨郡王,差点没从马背上滑下来,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几步外的岑隐,几乎傻了。
虽然岑隐穿着一身简单的常服,但是谨郡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岑隐,脸色难看至极,第一反应就是,岑隐毫无预警地突然登门,不会是抄家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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