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静悄悄的。
“大哥,你说,这徐姓之人背后的推手会不会和扶持金家寨的是同一个人?”慕炎猜测道,随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岑隐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抬眼与慕炎四目对视。
以两人多年的默契,不需言语,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
虽然慕炎的这个推测暂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但是他们俩都觉得大有可能,就这两伙人的意图来看,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希望大盛越乱越好。
阿炎这家伙的直觉还是这般敏锐。岑隐薄唇微翘,眉宇间却是凝聚出剑锋般的锐利来。
慕炎与岑隐相视一笑,唇角露出一抹兴味,含笑道:“正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等于他们又多了一条线索来调查与金家寨勾结的人,可就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慕炎站起身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本来打算告辞,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岑隐出声叫住了:“阿炎,先等等。”
慕炎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坐了回去,同时,顺着岑隐的目光往外看去,就见庭院中一个面目清秀的青衣小內侍快步朝这边走来。
小蝎出屋与对方说了几句话,跟着就带着那青衣小內侍进来了。
青衣小內侍进了屋后,见慕炎也在,便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岑隐一眼。直到岑隐点了下头,他才放心地禀道:“督主,陇州那边来了飞鸽传书,说是楠康城的那个蒋肖氏已经死了。”
慕炎当然还记得人牙子说得那什么蒋肖氏,眉心微蹙。
青衣小內侍继续禀着:“四年前,楠康城那边有一场疫病,蒋肖氏也感染了疫病,那年冬天人就没了。不仅是她,蒋家医馆的一家子也都死得七七八八了。”
也就是说,关于肖天身世的线索断了。
岑隐挥了挥手,把那个青衣小內侍打发了,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慕炎抿唇沉默了。
尽管慕炎心中对肖天的身份已经有七成的肯定,但只要没有确实的证据,那就只能算是推测。
他总不能带一个不确定是不是楚庭舒的人去楚家认祖归宗吧。
问题是,楚庭舒也没有胎记什么的……
等等!
慕炎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件事,他记得楚青语曾说过,楚家上一世找到了楚庭舒时,楚庭舒已经死了,只找到了他自小身上带的一块玉锁。
无论楚青语说得再玄乎,那也是一条线索,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也想试试,也想继续追查下去。
慕炎利索地收起了折扇,正色道:“大哥,我想见见楚青语。”
一片黄绿的残叶随风从窗口吹进了屋子里,慢悠悠地打着转儿落在了鱼缸里,缺了一个口的残叶在那清澈的水面上显得尤为醒目。
岑隐思绪转得飞快,立刻也想到了当初他们从楚青语那里审到的那番言辞,起身道:“走吧。”
若非慕炎提起,岑隐已经把这个自称重活了一世的楚青语忘记了。
小蝎闻言,赶紧让人去安排。
两人不紧不慢地朝着东厂的地牢走去。
微风阵阵,庭院里回想着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此起彼伏。
岑隐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后来又让人审过楚青语。”
当初也是因为对楚青语自称重生一世有点兴趣,岑隐就吩咐下头的人又审了审楚青语,但审出来的结果却有点可笑。
“不过,楚青语说的一些事,与事实并不相同。”岑隐淡淡地道,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特别在意。
“怎么说?”慕炎顺口问道。
岑隐回忆着道:“她说,去年十月,被贬到豫州颍阳镇当县令的刘治平会被召回京,在翰林院任职,编修《群书总目》,今年元月,他会与韩樵、范效臣等人推行革新,提出改革吏治,可是在守旧派的阻挠下,新政实行不到半年就惨遭失败。”
“她还说,三月初晋州一伙山匪会攻入冀州,占领冀州大信城与昌繁城,两城知县都被诛杀,逃难的流民涌至京城。”
“……”
楚青语说的几件事全都没有实现,与真实的情况大不相同,不,应该说,她说的根本是大错特错。
比方说刘治平,他根本就不在豫州颍阳镇任职,而是在湘州任知府,此后他也没有被调回京城,韩樵、范效臣这些人更不曾提出什么革新。
再说冀州也是,到现在为止,冀州大信城与昌繁城都安然无恙,这两城的知县也都活得好好的。
所以,岑隐觉得楚青语自称重生什么的大概就是癔症发作,她所说的全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她自以为的真相,之后,岑隐就对她全然不感兴趣了。
因为岑隐失去了兴趣,所以,楚青语就被扔在了地牢里,也没人再理会她,底下人只要保证她活着就行了,反正东厂也不在意多养着一个楚青语。
话语间,地牢出现在了前方。
两个东厂番子就守在地牢门口,一见岑隐来了,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地牢的大门。
“吱!”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从地牢中扑鼻而来,通道两边墙壁上装有油灯,昏黄的火光勉强照亮前路。
几人沿着狭窄的石阶往下走去,小蝎拎着一个灯笼走在前头带路,后方跟着两个东厂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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