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一口将杯中之物饮尽。
慕炎说着说着就又把话题转到了端木绯身上,“大哥,你说我到底给蓁蓁送什么及笄礼好?”
小蝎提着酒坛子进门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问题是,在过去的一个时辰中,这句话他已经听过至少三遍了。
甚至于对于慕炎到底准备了那些礼物,小蝎也快如数家珍了。
说到底,慕炎就是对他备的那几箱礼物都不满意,不知道到底送什么罢了。
小蝎的眼角抽了抽,心道:干脆把这些东西全都送了不就得了。
小蝎脑子放空,懒得听慕炎说那些个没内容的空话,继续给两人服侍酒水。
雅座里,两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好不随意。
无论是慕炎还是岑隐,都没再提起江德深,仿佛他的死根本就微不足道。
京中亦然,对于江德深之死只议论了半天,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就落在了慕祐景的事上,议论纷纷,没两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谴责,有人看热闹,但也有人由此看到了机遇。
晋州这块肥肉被肖天夺了,但大盛不止有晋州,还有别的“机遇”,怀州也是一大块肥肉。
心思活络的人立刻就动了心思,想着上次晋州这块被人叼走,生怕这次也晚了一步,便唤上两三个同僚一起冲去了文华殿,直接找上首辅端木宪。
“端木大人,怀州之乱,乃是骆光清和罗其昉未尽其责。任由局势发展,怀州民心动荡,后果将不堪设想。”
“下官以为应重择合适的人选前往怀州接任此二人,尽快控制怀州乱局,将那南怀伪王拿下,以儆效尤!”
“哎,摄政王还是太心慈手软,才会给了三……慕祐景可乘之机啊。”
一个中年官员义正言辞地直抒胸臆,一派慷慨激昂、尽忠尽责的做派。
“张大人,”端木宪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闲闲地拈须道,“我记得上次慕祐景的死讯传来时,你不是说,肯定是摄政王要斩草除根,弄死了慕祐景吗?”
“……”张大人哑口无语,难掩尴尬之色。他此前也是顺着别人的话附和了几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张大人还藏着一肚子的话要说,却被端木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全数堵了回去。
他雄心壮志地来,又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幕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一次次地发生。
对怀州“动心”的官员可不止这位张大人,一连几天,天天都有人跑来文华殿找几位阁老,一个个都生怕落后于旁人,或是动之以情,或是晓之以理,或诱之以利。
这些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去怀州,代替骆光清和罗其昉主管怀州事宜。
其实内阁多少也担心怀州会不会失控,干脆一起去武英殿郑重地与慕炎提了这件事。
然而,慕炎果断地拒绝了:
“不必,苏娜等人只是小打小闹,除非怀州发生大的变故,不然不会失控。”
内阁几个阁臣面面相看,略有迟疑之色,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游君集试探地又道:“那慕祐景……”
“即日昭告天下,慕祐景逃逸叛国,从此不再为大盛子民。”慕炎果断地下令道。
“是,摄政王。”一众阁臣齐齐地作揖领命。
这件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阁臣们便退下了,唯有端木宪被慕炎叫住了。
端木宪还以为慕炎是有什么公务要和自己说,神色肃然。
谁想,下一刻,就见慕炎笑咧了嘴,露出一个又白又齐的牙齿,亲亲热热地唤道:“祖父。”
“……”端木宪立刻明白了,原来这小子要说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慕炎正儿八经地谆谆叮嘱道:“您最近别加班了,尽管把活都丢给别人干吧,蓁蓁的笄礼要到了,您可要帮她好好把把关。”
慕炎这番话听得端木宪还颇为受用,端木宪笑着拈须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端木宪洋洋自得地看着慕炎,就算这臭小子再狂妄,再肆意,在小孙女的及笄礼这件事上,他也没辙。
及笄礼只有女宾可以在场,而自己可以凭借祖父的身份代替长子长媳主持及笄礼,慕炎是肯定去不了了,看不成小孙女漂漂亮亮的样子。
只是这样想想,端木宪心里就颇为畅快。
端木宪心情颇好地走了,他没回文华殿,而是从善如流地听从了慕炎的建议,直接出宫回府了。
之后的几天,群臣就看着端木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天只在文华殿和户部衙门待个大半天,就早早地走了。
于是乎,也难免引来一些猜测,不少大臣都好奇那天慕炎私下留端木宪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让端木宪用这种消极怠工的方式发出抗议。
众说纷纭之中,十月十二日,也就是端木绯的及笄礼来临了。
第807章 大婚
这一日,宾客盈门。
京中高门显贵的女眷纷纷持帖登门,安平长公主、四公主涵星、宣国公夫人、礼亲王妃、庆王妃、云华郡主、丹桂县主……几乎是京城宗室公卿之家的夫人、姑娘都来了。
端木纭亲自接待了这些女宾,不卑不亢。
及笄礼在满芳厅举行,端木纭曾经操持过自己的及笄礼,对于一切仪程都胸有成竹,这次操持起端木绯的及笄礼,更是尽善尽美,每一个步骤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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