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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宣宁伯稍稍冷静了一些,端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两口茶,心神稍定。
    端木宪见他缓过劲来,缓缓地又道:“伯爷,我们这么多年交情,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宣宁伯犹如那惊弓之鸟,浑身一颤,连忙正色道:“还请端木兄赐教。”
    端木宪捋了捋胡须,温声提点道:“伯爷,这个时候,你还是别到处打探消息了。你想想,孙家犯的那可不是普通的罪状,而是谋逆大罪,你再多打听,万一……”
    端木宪点到即止地没再往下说,意味深长地看着宣宁伯。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万籁俱寂。
    这时,一阵阴冷的穿堂风猛地刮了进来,刮进了宣宁伯的领口中,一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宣宁伯是聪明人,立刻就听明白了端木宪的暗示,现在锦衣卫给自家解了封,那就说明自家的罪不算重。长子虽然现在在诏狱,但是只要他是清白的,也未必不能安然从里面出来。
    要是自己打听得多了,万一让锦衣卫以为自家是在给孙家和南怀打听消息,那可就弄巧成拙,反而坏事!
    宣宁伯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是想想,他心底就是一阵后怕,心潮翻涌。
    罢了罢了。
    宣宁伯在心里对自己说,对自家而言,现在最差的可能性也就是折一个儿子,总比一家子都折进去要好。
    他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了,只希望长子没傻得勾结孙家通敌……
    宣宁伯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神情冷静了不少,人却是骤然苍老了好几岁,不负往日的神采飞扬,看得端木宪唏嘘不已,心中长叹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咣!”
    远处传来了一更天的打更声与更夫的吆喝声,在这腊月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刺耳。
    宣宁伯对着端木宪露出了歉然的表情,再次站起身来,拱手告辞道:“今日真是多谢端木兄提点了,小弟就不打扰了兄台,改日再请兄台喝酒。”
    宣宁伯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毕竟这年头落井下石者多,自从长子被锦衣卫带走后,他这些天无论走到哪里,旁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与自家扯上关系。也就是端木宪肯掏心掏肺地与他说这番话了。
    “伯爷,客气了。我送送伯爷。”
    端木宪亲自把宣宁伯送到了仪门处,目送对方的马车从西侧角门出去了。
    马蹄声与车轱辘声远去,四周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唯有阵阵寒风在耳边呼啸不已。
    “哎!”
    端木宪揉了揉眉心,幽幽地对着夜空中的明月长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返回了外书房。
    虽说孙家的案子牵扯不到自家身上,但是端木宪同样发愁啊,他只希望锦衣卫那边能早早结案,如此,朝堂也能稳定下来,省得人心惶惶,朝堂上流言霏霏,不少官员都无心政务。
    这段日子朝堂上是真忙啊,不止端木宪忙,礼部也忙。
    礼部尚书范培中已经连续在礼部衙门歇了五六个晚上没回府了,几乎都快要熬白头发了。
    不仅如此,更让范培中发愁的是,距离明年正月初一已经只有半个多月了,可是皇宫到现在都还没理好,皇后不愿搬出凤鸾宫,态度硬强。
    这要是解决不了,之后该怎么办?!
    范培中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又跑了一趟凤鸾宫。
    “皇后娘娘,迁宫之事……”
    范培中才开口,就被凤座上的皇后冷冷地打断了:“范培中,你不用说了!”
    皇后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下巴微抬,“干脆这样如何?等到大年初一,本宫就一头撞死在这凤鸾宫,给新帝腾地方,你觉得如何?!”
    她倒要看看慕炎能把自己怎么样!
    皇后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下方的范培中,态度还是十分强硬,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
    殿内的空气顿时一冷,周围的宫女们默默地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
    范培中自然不敢应皇后这句话。他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简直快要给皇后跪下磕头了。
    正月初一那可是新帝的登基大典,要是皇后真在那天把喜事变为丧事的话,他这个礼部尚书也该提前“致仕”了。
    范培中眼角抽了抽,定了定神,只能好声好气地再劝道:
    “皇后娘娘,千雅园风光秀丽,并不比这凤鸾宫差,且微臣已经令人重修千雅园的宫室,皇后娘娘尽管可以派人前去一观。有何处不满意的,微臣可以令人再修缮。”
    “新帝登基后,您是婶母,住在此处多有不便。”
    “还请皇后娘娘以‘大局’为重。”
    范培中老生常谈地劝着皇后,但不管他说什么,皇后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全然不接话,自顾自地饮着茶。
    大局?!皇后心里不屑,她都要被人赶出凤鸾宫了,还顾什么大局啊!
    “……”范培中冷汗涔涔,实在是拿皇后无可奈何。
    局面与之前的几次一样,再次陷入了僵局中,沉默蔓延。
    范培中头痛欲裂,正迟疑着是不是先告辞回去找端木宪商量一下,就听后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着青蓝色褙子的小宫女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到了范培中身侧,屈膝禀道:“皇后娘娘,大公主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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