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萱眼睫微颤了两下,叹道:“先生,您对我真好!”
说话间,她亲自替钟钰把空茶杯斟满。
钟钰欣慰地笑了,又道:“盈萱,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日过去和端木四姑娘说说吧?”
“等等!”
付盈萱连忙拉住了钟钰的衣袖,音调微微拔高。
钟钰疑惑地看着付盈萱,付盈萱连忙解释道:“先生,我看今日不合适。端木四姑娘难得与四公主殿下出来散散心,我们又何必扰了她们?机会有的是。”
钟钰再次朝对面的酒楼看去,见表姐妹三人言笑晏晏、笑靥如花的样子,又坐了回去,颔首附和道:“盈萱,你说得是,还是你这孩子细心。”
付盈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继续把话题转回了曲谱上,“先生,我刚谱的那曲子,我这些天反复弹了许多遍,总觉得有一段曲子不是很顺畅。弟子学艺不精,还是要请先生指点。”
“盈萱,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钟钰微微一笑,柔声劝慰道,“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过于钻研,反而有了盲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付盈萱似是若有所悟地喃喃念着。
钟钰看着付盈萱又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盈萱,你若缺银子可以与我说,你把自己谱的曲子随意卖给……烟花之地,实在不好,也有碍你的名声。”
名声?!她还有名声吗?!付盈萱心里嘲讽地笑了,但是她如今唯一的倚靠就是钟钰了,她自然不会傻得与钟钰较劲。
“先生,我明白。”付盈萱温顺地唯唯应诺,“我以后不会了。”
“先生,我们回去吧。我想到该如何修改我那曲子了,我回去弹给您听听吧。”付盈萱有些迫不及待地起身。
看付盈萱一副醉心琴道的样子,钟钰还颇为欣慰。人生在世就怕恍恍度日,只会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付盈萱从此可以醉心琴道,钟钰也就放心了。
钟钰招来小二结了账,就带着付盈萱离开了茶楼。
钟钰的马车就在茶楼的大门口等着,钟钰率先上了马车,付盈萱又朝对面酒楼大堂望了一眼,眼神阴郁。
先生总是劝她放下,说来也就是事不关己才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罢了。
放下,这两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
她的人生被端木纭与岑隐这两人毁了,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她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平她心头之恨!
付盈萱只停顿了一瞬,就立即提着裙裾上了马车。
酒楼中的端木纭隐约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目光,朝街对面看去,就见一辆青篷马车在马夫的吆喝声中徐徐地离开了。
端木纭没在意,又收回了目光。
“来了!来了!”这时,涵星激动地喊了起来,两眼放光,双颊染霞。
外面的街道上,武选的头三名已经策马来到了酒楼外,街道上围观的路人也随之沸腾,欢呼着,鼓掌着。
这三个年轻公子年纪都不大,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出头之间,形貌各异,皆是神采飞扬,透着一股武人特有的精神气,语气是那个魁首长相最为俊俏,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可谓器宇轩昂。
于是,那些围观的姑娘妇人们都兴奋地尖叫了起来,不少人都朝那魁首丢起了帕子、荷包和鲜花等等的东西。
街道上,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小东西如小雨般落下,没一会儿,就掉了一地的东西,一片狼藉。
涵星怂恿着从珍也去丢了她的帕子。
游街的人马没一会儿就从酒楼前走过,有的路人意犹未尽,继续追着游街的队伍去了,有的人还留在原地张望着,也有的人渐渐地四散而去。
涵星同样有些意犹未尽,望着武选头三名的背影,惋惜地说道:“绯表妹,真是可惜了。我都成亲了,都没机会榜下捉婿了。”
端木纭和刚刚返回酒楼大堂的从珍都听到了,神情微妙。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惜了,否则我还能给你助威呢!”
大盛素有榜下捉婿的习俗,无论是文举,还是武举,都会有几个进士被一些高门府邸自皇榜下捉走,成就一段良缘,比如说如今的工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读学士程大人等等,都是这个习俗的获益者。
这时,小二哥手脚利索地把她们点的菜端了上来,摆了大半个桌子。
涵星扫了一眼,就露出几分意兴阑珊,摇摇头道:“这家酒楼的厨子不过如此,以后不来了。”
涵星又饮了两口茶,“纭表姐,绯表妹,反正热闹了也散场了,你们干脆去我那儿用膳……”
涵星正说着话,一个着青袍的中年人兴冲冲地进来了,招呼隔壁桌的两个酒客道:“王兄,李兄,你们还喝什么酒啊!赶紧给我走啊!”
那两个酒客一头雾水,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
中年人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这才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摄政王要在承天门广场那边亲自嘉赏这次武选前五十名的优胜者呢。”
这次的武选从初试的万人,挑了千人参加复试,复试中又再挑了两百人,今日就是这两百人参加了今日在兵部举行的武选终试。
最近这几年,大盛战乱不断,朝廷岌岌可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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