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也难怪会被送进静心庵!”
“我看,付夫人怕是也知情吧?”
“……”
她们再看向身着薄纱、作女伎打扮的付盈萱,神色更加复杂。
付夫人也听到了那些女客的议论声,神情间愈发僵硬。
她知道女儿的身份是瞒不过去了。
付夫人一咬牙,只能承认了:“不错。小女现在是在清平署谱写琴曲,顺便指点教坊司的乐伎弹唱,那又如何,清清白白!”
她昂起了下巴,强自镇定地接着道:“殿下,小女被关在静心庵那么久,好不容易才从里边出来了。我为人母者,牵挂自己的女儿,就算偶尔见上几面又如何?”
安平目光锐利地看着付夫人,仿佛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跳梁小丑,笑眯眯地叹道:“原来令嫒是这般指点乐伎弹唱的啊!”
安平从付夫人又看向了付盈萱,目光在她被茶水沾湿的衣裙上流连了一番,难掩嘲讽与讥诮。
众人被安平这句话逗笑,闷笑起来。
反正事不关己,这些女眷都兴致勃勃地看起好戏来,琢磨着今日过后京中又有了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唯有兴和伯夫人有几分警觉,此刻,她再想起今日付夫人对自己掏心掏肺地说了这么多,觉得对方怕是别有意图。
莫非自己差点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枪?兴和伯夫人有些后怕地想着。
安平眉眼一挑,神情凛冽,果断地下令道:“虞副指挥使,封查付家,看看付姑娘这‘作风’是不是付家家传的!”
封查付家?!付夫人的脑子更乱了,仿佛从她推开莲影阁的大门起,一切就失控了。
付夫人根本就无法冷静地思考,扯着嗓门叫嚣道:“殿下,你有什么权力查封我付家!”
其他夫人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付夫人,付氏女意图勾引新帝,还被金吾卫抓了个正着,别的不说,这“狐媚惑主”的罪名是脱不开了。
既然师出有名,那么无论是安平或者新帝,下令查封付家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付家这次是栽定了!
其他夫人心里更唏嘘了。
付夫人不死心,她还有筹码在手呢。
“殿下,您这是在转移百姓的注意力吧!”付夫人激动地又道。
她的声音更响亮了,生怕周围的其他女眷听不到。
“现在端木大姑娘正因为杀人罪被扣押在了京兆府审讯,证据确凿,殿下就算你把矛头直指我付家,也不可能为端木大姑娘脱罪!”
“殿下,您乃是堂堂镇国大长公主,可私心却这么重,哪里镇得了国!”
“就算是殿下您要包庇端木大姑娘,臣妇还是要说,端木家的这对姐妹就是祸害,姐姐是杀人凶手,妹妹是邪祟附身,乱国之本!”
付夫人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滔滔不绝地说着。
付夫人的心里自然也是慌的,新帝既然不在莲影阁里,女儿肯定是没有成事。
女儿被金吾卫拿了个正着,安平想要给女儿安一个罪名太容易了,便是说女儿意图谋害新帝,那也是可以的。
这个罪名要是成立,那么付家更是脱不开干系了。
事到如今,她也唯有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端木纭的那件事上,把水搅混了,女儿以及付家才会有生路。
安平猛地上前了两步,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付夫人的脸上。
“啪!”
清晰的巴掌声回响在众人耳边,付夫人的脸歪向了一侧,连耳垂上的一只耳珰都掉在地上,耳珰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周围静了一静,气氛凛然。
兴和伯夫人等人全都噤声。
安平依旧神色淡淡,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冷声道:“这巴掌是告诉你,这里是公主府,在公主府,本宫说了算。”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仪,令人慑服。
“……”
“……”
“……”
众人神色复杂地交换着眼神。
安平方才这几句话说得嚣张,颇有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但也有人不觉得惊讶,反而觉得安平的性子二十几年来还真是从来没变过。
安平这二十年来行事低调,那些年轻的小辈们自然是不知道曾经的安平活得有多风光恣意,先帝和崇明帝在位期间,安平一直是天之骄女,彼时,连废帝慕建铭都要敬安平这皇姐几分。
说来,新帝这恣意妄为的性子不像崇明帝,不像许皇后,也不像先帝,像的是安平!
也难怪,毕竟慕炎自小就是由安平教养长大的!
在众人微妙的目光中,安平勾唇一笑,双眸之中精光大作,气势惊人地看着付夫人,又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有多少小心思!”
“你们不过就是见不得帝后和睦,见不得我大盛昌盛!”
安平一字比一字响亮,掷地有声,目光明亮如火。
她只是这样优雅地站立在那里,就比旁的女眷多了一分傲然,两分高贵,三分张扬,恍如那盛放在阳光下的红牡丹。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不远处的兴和伯夫人、安定侯夫人等人都听出了几分安平的语外之音来。
安平看似在与付夫人说话,看似在斥付家别有用心,但是她们却隐约觉得这番话好像也是在说给她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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