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端木绯、端木纭和涵星三人抵达了。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在表姐妹三人身上,想起了端木纭被传唤到京兆府的事,神情各异,有惊讶,有审视,有惊疑,有讥诮。
付夫人也在厅堂中。当看到端木纭出现的那一瞬,她惊了,瞳孔猛缩,差点没失态地站起身来。
端木纭不是应该在京兆府受审吗?!
她怎么会安然地出现在这里?!
端木朝夫妇以及那些举子们就这么放过她了?!
付夫人心头有无数的疑问,却也只能把这些疑问都咽回肚子里。
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古怪了,寂静无声。
唯有安平浅笑盈盈,笑着对端木纭招了招手,“阿纭,你过来。”
端木纭就款款地过去了,神色自若。
安平温和地拍了怕端木纭的手背,神色中有欢喜、赞赏、怜惜。
这丫头真真是聪慧,而且沉得住气!
这个局不是事先布下的,端木绮的死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整个局中处境最难的人就是端木纭了。
端木纭嫣然一笑,似乎在对安平说,她没事的。
之后,表姐妹三人就在一侧坐了下来,言笑晏晏。
付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纭好一会儿,恨意翻涌。
她是恨端木纭的,如果不是端木纭和岑隐,女儿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直到不久前,付夫人见到女儿,才知道原来当年女儿说得那些关于端木纭和岑隐的腌臜事是真的。女儿不过是说出了真相,却因此被端木纭这个贱人报复。
天理何在!
付夫人眼神阴鸷,双手在袖中攥成了拳头。
她的目光又缓缓地移向了端木纭身旁的端木绯,看着端木绯唇畔那浅浅的笑涡。
她算是明白了,难怪端木绯没有接受自己的条件,因为她知道端木纭已经没事了。
但是,端木纭为什么能平安无事?!
女儿明明说了,人证物证俱全,端木纭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再加上那些个学子们书生意气,他们的情绪都被挑动起来了,势必不会让京兆尹草草结案,他们一定会去告御状,会让新帝给出一个交代……
付夫人也觉得这件事十拿九稳。
但是,现在端木纭却被好好地被放回来了?
付夫人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感觉自己仿佛深陷在一片阴冷的泥潭中。
端木纭出现之前,付夫人虽然惶恐,却也觉得自家并非全无生机,有“端木纭谋杀堂妹”的事作为筹码,自家还是可以与新帝、安平、端木绯交换条件,来谋一条生路。
过去的这半个时辰,付夫人就是这样一遍遍地安慰自己,直到现在。
端木纭竟然像没事人似的从京兆府出来了!
此时此刻,付夫人心里已经完全没底了。
她真不明白安平难道真的不在意吗?!
难道为了保下端木纭,安平就不怕被天下士林对新帝产生不满吗?
端木纭自然也注意到这厅中坐了不少人,有宗室王妃,也有勋贵夫人,心里对这阵仗有些惊讶。
涵星凑过去和端木纭咬耳朵,与她说了付盈萱的事,端木绯还补充了那个叫凤仙的女伎和付夫人威胁自己的事。
一听妹妹因为自己被人威胁,端木纭一下子变了脸色,恼了。
此刻再回想今日发生的一桩桩事,端木纭如何不明白,“看来这还是一个环环相扣、谋划已久的局!”
端木纭想到了什么,朝周围看了半圈,压低声音问端木绯道:“阿炎呢?”
端木纭心里很不痛快:妹妹这还没嫁,这些人就这般污糟糟地要算计妹妹了!
“他刚走。”端木绯乖乖地说道。
“……”端木纭挑了挑眉,更不痛快了。他这就走了。
端木绯连忙凑了过去,附耳对着端木纭说了一句悄悄话。
端木纭眸光一闪,怒气才算稍稍压了下去。
涵星虽然没听到端木绯到底与端木纭又说了啥,却也不免为慕炎掬了把同情泪。纭表姐生起气来,那可是很可怕的!
幸好她一向很乖,从来不惹纭表姐生气的!
这时,两个老太医来了,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两位太医也是端木家的老熟人了,一个是黄院使,另一个是赵太医。
两个太医恭恭敬敬地给安平行了礼。
安平抬手做了个手势,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把付盈萱押了出来,付盈萱的嘴里还是塞着一团抹布,发不出声音来。
一看到端木纭也在场,付盈萱惊骇得瞳孔猛缩,脸色刷白,那样子仿佛见了鬼似的。
付盈萱急切地看向了付夫人,想问她是怎么回事。
付夫人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
安平冷笑着勾了勾唇,指着付盈萱吩咐道:“黄院使,赵太医,你们给我查查她。”
两个太医忙不迭作揖领命,朝形容狼狈的付盈萱走近,立刻就闻到她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赵太医微微皱眉,示意婆子从付盈萱的衣裙上剪下了一片帕子大小的轻纱。
赵太医仔细地闻了闻那块轻纱,面色一变,与黄院使交头接耳地讨论了几句。
付盈萱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又白了一分,腰杆虽然依旧停得笔直,却已经掩不住她眼里的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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