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密,雨滴滴。星星稀,好天气。星星明,来日晴……”
“日月更迭,寒暑交替,潮汐涨落,四季变幻,雨雪霜露,万物化育,生生不息。”
孩童们唱得多,连他们的父母长辈难免也会听一个耳朵,听得多了,一部分百姓也觉得这儿歌说得有理,这天气变化如同四季变化,自有定数。
但是眼看着一直不下雨,不少百姓还是难免觉得忧心。
“这三月都快过去了,怎么还不下雨?!”
一个身形丰满的妇人仰首望着碧蓝的天空,轻声嘟囔着。
她的身旁,一个青衣男童一边唱着儿歌,一边玩跳房子,接口道:“下雨有什么好啊!不下才好!”
“就是就是。”另一个年纪小些的蓝衣男童连声附和,“下雨就不能出去玩了!”
在孩子眼中,下不下雨不妨事,能玩才是正事。
“三狗子,你说什么胡话!”妇人伸出粗肥的食指用力地在蓝衣男童的额心点了点,硬是点出了一个红印来,训道,“这要是不下雨,庄稼就会枯死,你吃什么?”
三狗子捂着额头不敢反抗。
一丈外,一个正在剥春笋的老妇抬起头来,对着那妇人发牢骚道:“今年到现在都没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龙王爷喝醉酒给忘了。”
“哎,这要是一直不下雨,那可怎么办啊。”妇人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放低了音调,“难道说那个传言……”
“什么传言?”老妇好奇地打探起来。
妇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迟疑道:“李大姐,你可听过关于邪祟……”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拎着包袱回来了,眉开眼笑地打断了妇人道:“孩子他娘,你听说了没有?皇上明天要和未来的皇后娘娘一起去祭天祈雨呢!”
“真的吗?”妇人惊讶地脱口道。
“那当然是真的。这都已经公告天下了。”中年男子神采焕发地说道。
妇人先是高兴,跟着神色就有些复杂,担心地嘀咕道:“这要是端木四姑娘真是邪祟,皇上带着四姑娘去祈雨,那会不会惹天怒啊?”
“什么邪祟!”中年男子没好气地斥道,“真真头发长见识短!让你平日里少跟那些喜欢闲言碎语的妇道人家嚼舌根,端木四姑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会是邪祟呢!”
“娘,天下不下雨跟人有什么关系?”三狗子奶声奶气地说道,还用上了儿歌的句子,“四季变幻,雨雪霜露,万物化育,生生不息。”
中年男子本来觉得自家婆娘丢人,听小儿子这么一说,倒是被逗笑了,“瞧瞧,连我家幺儿都懂的道理,你这当娘的还要儿子来教你!”
妇人被自家男人和幼子合力训斥,一时有些气弱,道:“你们训我干吗!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这不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
“还有你三狗子,你这是跟娘说话的态度吗?”
一训起儿子,妇人的腰杆又直了起来,三狗子吐吐舌头,干脆就跑了。
妇人一手插着腰,还在那嘀嘀咕咕地骂着,一会儿数落儿子调皮,一会儿嫌男人花钱大手大脚,一会儿打发自家男人赶紧洗漱去了。
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而言,这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无论下不下雨,日子总要过。
于是,又是一天过去了弹指过去了,夜里也还是没下雨。
三月二十九日,天气还是那么晴朗,金灿灿的太阳自东方的天空冉冉升起,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般,亮得人无法正眼直视。
这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姹紫嫣红的繁花在阳光下怒放。
祭天是最为隆重的祭礼,不少百姓都闻讯去了天坛。
皇帝亲自去天坛祭天,文武百官自然也要随行,队伍浩浩荡荡。
普通的百姓想去看,也只能远远地跟在队伍的后方。
巳时正,祭天仪式开始了。
文武百官都跪伏在祭天台的下方,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周围还有禁军把手,那些百姓只能停在了几十丈外,也都纷纷地跪在了地上。
远远地,他们能看到位于群臣前方身穿衮服、头戴冕冠的新帝,新帝的身旁是一个娇小纤细的少女,新帝搀扶着少女不疾不徐地踩着玉阶朝着高高的祭天台走去。
祭天坛方圆一里的气氛庄严凝重。
祭天仪式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慕炎和端木绯上了祭天台后,慕炎先接从礼部官员手里接过三炷香,然后就三步一叩地登上祭台的最高处,对着天帝牌位下跪上香,行三跪九叩之礼。
地面上的文武百官与后方的那些百姓也同样对着祭台的方向磕头。
太阳越升越高,三月末的日头已经灼灼如火,晒得下方跪着的众人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众人神情各异,有的虔诚恭敬,有的敷衍,有的心里没底,也有的不过是随波逐流。
跪地的百姓之中,有人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真会下雨吗?”
“……”
“……”
周围的好几人都听到这了这句话,面面相看。
静了几息后,就又有人接口道:“不好说!”
“你们看这天气,日头这么好,既没风,也没云,怎么会下雨呢?!”
“这要还不下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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