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有些犹豫,但还是领了命,赶忙退出了厅堂。
程公公笑眯了眼,笑呵呵地地说道:“何大人,一切照规矩来就是。”
何于申瞧程公公这副满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冠冕堂皇地说道:“程公公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处理’。”
京兆府办事行之有效,不过一炷香功夫,就开了堂,还邀请了程公公和张寅武听审。
在京兆府衙差的有心宣传下,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公堂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毕竟今天受审的那可是堂堂亲王妃啊!
被押到公堂来的怡亲王妃已经快疯了,面色铁青,额头上露出一道道深深的额纹。
她可是宗室王妃,多么尊贵,除了皇后、贵妃以及公主们外,其他命妇见了她都要卑躬屈膝,她居然因为“盗窃”成了阶下囚?!
“啪!”
惊堂木被何于申重重地拍响,随之响起的是他义正言辞的质问声:“怡亲王妃,你今日在凤鸾宫中行窃,证据确凿,你有何话可说?!”
怡亲王妃昂首站在公堂中央,硬声道:“这是诬陷!”
“皇后赐的贡梳就是这把,有兴王妃、顺王妃、庆王妃、敬王妃等人为证。”
怡亲王妃越说越是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没错,她是有人证的,而且这些人证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是堂堂宗室王妃。皇后想把脏水泼到她头上,最后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就在这时,怡亲王、礼亲王、顺王等王爷们也都赶到了,他们的下人立刻帮主子们清道,让那些围观的百姓让出一条道来。
公堂最前方的何于申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王爷们,不由把手中的惊堂木抓得更紧了,面上却是一派威仪。
他肃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宣兴王妃、顺王妃、庆王妃、敬王妃等上堂!”
公堂外的兴王、顺王等人也都听到了,眼睛不由瞪大。
什么?!京兆府竟然要他们的王妃也上公堂!!
兴王微微张嘴,想要反对,然而,金吾卫副指挥使张寅武已经下令金吾卫去宣那几位王妃上堂。
见状,何于申如释重负。
他不过是区区京兆尹,想要宣几位王妃来公堂,那也要看她们愿不愿意给这面子,由金吾卫出面就不同了。
何于申又更有底气了,挺直腰板坐在公案后。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由程公公和金吾卫坐镇,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连几位王爷也不好打断这场审讯,只能跟着那帮百姓一起在堂外听审。
公堂外,热闹极了,那些百姓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
“这什么怡亲王妃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一个丰腴的中年妇人尖着嗓子道,“皇后娘娘那可是天佑的凤命,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娘娘一求雨,老天爷就立刻降下大雨,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冤枉别人!”
“就是就是。”旁边好几个百姓皆是附和。
另一个老妇道:“哎,皇后娘娘好心请这些王妃做客,这怡亲王妃居然偷了皇后心爱的梳子,未免也太下三滥了吧。”
“老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什么王妃平日里日子过得大手大脚的,看着光鲜,其实骨子里不知道多污糟!”
“……”
那些百姓们议论纷纷,对着怡亲王妃投以鄙夷的视线。
半个时辰后,兴王妃、顺王妃等人就被带上了公堂,神情复杂。
她们都是聪明人,早知道皇后是故意以此为由头拿内廷司开刀,更知道自家府里每年有大笔银子是来自内廷司的。
而且,她们在来之前都已经得了自家王爷的叮嘱,知道该怎么说。
顺王妃第一个站出来,指着那匣子里的木梳道:“何大人,本王妃可以作证,这把梳子就是今早皇后娘娘赏赐给怡亲王妃的。本王妃与诸位王妃亲眼所见。”
兴王妃、敬王妃等其他几位王妃也是纷纷附和。
怡亲王妃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随意地抚了抚衣袖,又道:“何大人,你听到了吧!本王妃光明磊落,还不会稀罕一把梳子!”
何于申又拍了下惊堂木,道:“带人证王长东。”
什么王长东?!怡亲王妃挑了挑眉。
很快,一个着青色直裰、身形矮胖的中年人被衙差带上了公堂,正是端木绯和慕炎在市集上遇到过的“王师傅”。
王长东是平民,自然不能像几个王妃一样站在公堂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情惶惶地磕头道:“草民王长东参见青天大老爷。”
何于申吩咐班头把那个装着木梳的匣子送到了王长东跟前,然后问道:“王长东,你可认得这把梳子?”
王长东朝那匣子看了一眼,就点头道:“草民认得。这把梳子乃是草民亲手所制,这梳子上还有草民留下的刻印。大人可以看梳脊,上面雕的一只皮鞠上刻着一个‘东’字。”
顺王妃等人皱了皱眉,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这梳子可是皇后赏的贡梳!
王长东接着道:“上个月底,一个男人找到草民,说是要把草民刻的梳子全买了,其中一把因为被草民前一天拿去城南的市集寄卖,草民还匆匆去市集把这把梳子拿了回来。”
此话一出,公堂外的那些百姓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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