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有习俗,姑娘家出嫁时,要有姐妹陪着新嫁娘在娘家住最后一晚。
但因为端木绯是皇后,不可以随意出宫,本来端木宪是提议选一个隔房的堂妹来陪的,端木纭拒绝了。
她和几个堂妹不算熟,单纯为了习俗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妹妹说要出宫来陪自己,端木纭看着妹妹,眼神温柔如水,笑着应了:“好!”
端木绯把脸亲昵地靠在了端木纭的肩头,撒娇地说道:“不带宝宝,就我们姐妹俩!”
“好!”
端木纭又应了,笑得更开怀了。
十月初五,岑隐正式下聘。
当天,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浩浩荡荡地抬进了沐国公府,一路吹锣打鼓,轰动了整个京城。
十一月初四,端木家送嫁妆,连着男方下的聘礼总共两百五十六抬嫁妆又令得京中百姓为之津津乐道。
当天,慕炎带着端木绯偷偷溜去了沐国公府,黄昏时,慕炎一个人哀怨地回了宫,明天他还会再来,打算以娘家姑爷的身份为难一下来娶亲的新姑爷。
端木宪知道端木绯要回来住一晚,整个人都惊了。
虽然端木绯出嫁后,经常回来,但是回娘家串个门和在娘家过夜是全然不一样的,毕竟端木绯是皇后,是国母,国母自然有国母该守的规矩,明天那些个御使肯定是又要上折弹劾了。
端木宪琢磨着自己该去警告一下那些没眼力劲的御使们,明天是大孙女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让那些御史坏了兴致。
当夜,姐妹俩躺在一个被窝里一块儿睡,说了一晚上的话,说这些年的种种,说她们共同的友人,说双胞胎……端木绯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天没亮,姐妹俩就被紫藤和张嬷嬷给叫醒了。
端木纭的嫁衣是她自己亲手绣的,从贴身的肚兜到中衣到裙子以及外面绣着凤凰的大礼服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完成,包含着她对这场婚礼的期待。
端木绯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着丫鬟们给端木纭穿好嫁衣,看着嬷嬷给端木纭梳妆打扮,看着全福人给端木纭梳头……
足足花费了近一个半时辰,端木纭才算梳妆完毕,头上戴上了沉甸甸的凤冠,端庄地坐在梳妆台前,那么娇艳,那么明丽。
端木绯深深地看着端木纭,发自肺腑地说道:“姐姐,你真漂亮!你是最漂亮的新娘子!”说话的同时,她眼眶一酸,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她的姐姐要出嫁了!
端木纭抿唇一笑,面颊上染上淡淡的红晕,那精致的面庞越发夺目。
端木绯都舍不得移开眼了,心道:岑公子真是好福气!
她一直陪在端木纭身边,陪着她说话,陪着她招待来添妆的亲眷,一直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酉初,远处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与吹打声,跟着就有小丫鬟来禀说:“花轿来了!”
“姑爷被挡在门外了,皇……四姑爷正在为难姑爷呢!”
“姑爷进门了。”
“……”
小丫鬟时不时地跑来禀,喜气洋洋。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全福人就给端木纭盖上了大红盖头。
在一片语笑喧阗声中,盖着大红盖头的端木纭被扶着去了真趣堂,辞别了端木宪,这才由着端木珩背着她上了花轿。
花轿一摇一摆地被抬出了沐国公府,外面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嘈杂喧哗。
可是,端木纭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对于未来,她没有一点忐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真的出嫁了!
她真的嫁给了岑公子!
端木纭的唇角在盖头后翘了起来,笑靥如花。
花轿摇曳而去,在吹吹打打中抵达了岑府,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花轿稳稳地落在地上,跟着,新郎射了轿帘,端木纭下了轿,全福人立刻把红绸的一端塞到了端木纭手里。
大红盖头阻挡着端木纭的视线,只听各种声音自四面八方地涌来,跟着,他熟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她耳边响起:“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她一下子就安心了。
“嗯。”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红绸,顺着红绸望了过去,就见一双熟悉的手映入她的眼帘,手指修长白皙,仿佛羊脂白玉雕成的节节玉竹般,那么优雅,那么好看。
这是岑隐的手!
端木纭的唇角在大红盖头下弯了弯。
“跟我来。”他牵着红绸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轻声地轻声地提醒她,提醒她跨过钱粮盆,提醒她跨过门槛。
她就攥着红绸乖乖地跟着他往前走,每一步都是走得稳稳的,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摔着。
两人一起来到喜堂拜了天地,三拜之后,随着一声“送入洞房”,端木纭又跟着岑隐被人一路引进了新房,然后两人一起并排坐在了喜床上。
压襟、撒帐,全福人又说了一番吉利话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然后新房内就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龙凤喜烛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
端木纭的头上依旧盖着大红盖头,头上被那沉甸甸的凤冠压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岑……”端木纭一把抓住岑隐的手,原本想叫岑公子的,可是才吐出一个字,就发现这个称呼不太对。
从今天起,他就不是岑公子了,他是她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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