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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信生怕给妹妹捅了篓子,努力绕开旧事,与柳庭璋谈起其他见闻。
    猛得一下,从第三人处听闻当年细节,仿佛场景重现。可是,他明明见的是卫小姑娘,信说的却是幼薇郡主,柳庭璋觉得耳边鼓噪、心乱如麻、头脑嗡嗡然。
    他甚至有一瞬间以为,信是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他见过卫小姑娘,故意安在他家妹妹身上,以此捉弄自己。
    不过稍微动脑想想,也知这样的猜想才是无稽之谈。信先生何必如此行事呢?
    毫无缘由,全无动机,所以,信先生津津乐道的,想必是确有其事,起码是信先生认知中的真事。
    柳庭璋心内如同掀起惊涛骇浪,颠覆了他多年来的认知。他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说,卫小姑娘就是幼薇郡主?
    那么,卫夫子,在纸上教导自己多年的那位高人,又是谁?
    然而,就在柳庭璋插话想要确认后,信好像被点醒一般,再也不谈孟州旧事,千方百计地回避,谈起风花雪月、市井趣事来。
    柳庭璋发现探问无望,只好在心底存下疑问,准备开诚布公地直接去问询夫子。
    后半截子,柳庭璋与信闲聊,明显心不在焉、频频走神,甚至前言不搭后语。
    幸而,信明白其中缘由,自忖柳庭璋还在为见过所谓郡主而回不了神,也没有计较,适时告辞而去。
    信离开后,先是到息县几处茶楼辞行,再回云州住所,然后安顿下来才给顾采薇写信,说起自己到柳庭璋家中做客说漏嘴一事,也问妹妹讨个主意,自己想要亲近柳庭璋,关于他是文曲星君下凡之事,是否可以告知其人。
    他与京城亲人信函、物件往来,诚王府会通过驿站传送到他云州住址,稳妥快捷,从无错漏。
    而信自认不再是皇室中人,一股子傲气让他不再使用公器,反而托付给民间送信的镖局、杂店等,在速度上自然无法与来件相提并论,总要慢上一拍。
    因此多次出现,诚王府两封信先后都寄到,信的上一封回信才抵达京城的情况,两边都习以为常了。
    对于顾采薇来说,这封很是重要的被爆马的信函,就是如此慢悠悠地,十一月底从云州州府发出,正值年根儿人手紧张,直到翻过年来的正月,才送到她手中,让她知晓二哥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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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回十一月当日,柳庭璋送走客人信,迫不及待地钻回房中,研磨铺纸。
    随着墨条在砚台中一圈一圈地划过,直接写字问询:「在孟州见我的,是不是幼薇郡主」的满腔冲动念头,逐渐从柳庭璋脑中消散,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担心惹恼卫夫子。
    思虑再三,柳庭璋转而问道,夫子是否知晓信先生。
    卫夫子说:“当年为官时,曾是点头之交。”
    一时之间,柳庭璋不知该信谁的话。
    因为一切谜团,取决于,他当年在孟州见过的姑娘到底是谁。
    若是卫小姑娘,从未谋面的卫夫子的孙女,那么信先生说的话便是假的。虽然柳庭璋找不到信骗自己的理由。
    若是幼薇郡主呢?果真如此的话,她和信先生便是一母同胞,已知他们并无祖父存世,那么夫子会是她的什么人呢?总不会是幼薇郡主自己吧?
    柳庭璋摇头笑笑,听闻幼薇郡主比自己还小三岁,焉能那般饱读诗书、满腹学问?
    此事沉沉坠在他的心头,不知有意无意,他虽然并未再问过卫夫子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接下来的时日里,他在自己周遭,打听了许多诚王一系家事。
    一方面,他与信保持了来往。两人年岁相差不大,相互都有结交的意愿。因此很快热络起来,常以信函往来。
    同在一州之内,信件在路上不过三两日时光,完全不同于信与京城的联系频次。
    两人天南海北地笔谈,对方回应往往搔到痒处,更有趣味,信件便越写越长、越写越厚。
    更有甚者,柳庭璋应府台之邀,腊月去往州府参加冬至庆典,一手好字、一笔好文让他大大出了风头,众人交口称赞英才出少年。
    之后,他便登门信在云州的宅院拜访,力邀一同过年。
    信犹豫一番,因实在不愿再孤身一人度过热闹年节,便从善如流,在息县客栈长租下房间,整整一个正月里,日日到柳家做客,仿佛家中成员一般融入其间,与柳庭璋称兄道弟、友情升温。
    在此期间,柳庭璋没有少问孟州之行以及幼薇郡主相关的事,信有时候记得绕开话题,有时候谈兴正浓也难免漏个几句。
    另一方面,虽然是寒冷冬日、滴水成冰,众人茶余饭后说起皇亲八卦来倒是热火朝天,只需起个话引子。柳庭璋在街头巷尾、私塾附近、杂货铺子等处,毫不费力听了满耳。
    等到务丰二十四年正月某日,纸上之人忽然写字问道:“吾徒,你见过信先生了?他跟你怎么说的?”
    看了这句,柳庭璋再联系自己之前攒下的线索,心头豁然明朗,忍不住低低笑起。
    所谓线索,不过是从前未曾注意的各个细节而已。
    自从心存疑惑,柳庭璋时时处处留意,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一来,他翻找出自己与夫子聊事的记录,找到夫子说过的其父忌日,恰巧与仙去的上任诚王,逝世之日在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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