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得这几年又如何?永安侯府如日中天,康氏一族的人深受皇上器重,我这个罪人出身的母妃给不了五皇子多少助力,他拿甚么和二皇子争呢。”
杨氏说道,“帝王和朝臣的关系历来是此消彼长,皇上独断专横,臣子们被打压多年,若是换了新君,年幼的皇子总比年长的皇子更好操控。”
谢宝扇淡淡的说道,“娘娘说得有理,可惜皇上这一病,所有的算盘都落空,你看,就连老天爷也站在二皇子那边呢。”
杨氏直勾勾的盯着她,冷笑着说道,“你莫不是以为你不争,二皇子和康氏就能容得下你和五皇子?”
谢宝扇不语,杨氏说道,“康氏心胸狭窄,我当年能抚养怀王,她却不会,你和二皇子纵是要退让,又能退到哪里去。”
谢宝扇闭了一下眼睛,她心知杨氏说得不错,奈何她无路可走。
“我又能怎样呢,挡在五皇子面前的并不止二皇子,今日一早,怀王妃已去了重华宫,就连怀王也拥护二皇子,咱们还要以卵击石吗?”
杨氏笑了,她轻声说道,“怀王绝不会拥护二皇子,三年前他来坤安宫看我时,我就看出来了,他的野心从来没有消失。”
谢宝扇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抬起眼睛看着杨氏,杨氏说道,“二皇子不是怀王的对手,让他们斗吧。”
谢宝扇说道,“我和五皇子也有可能是他们上位路上的垫脚石。”
杨氏只是微笑,再不说话,谢宝扇心里微沉,她看着窗外透出微光,起身告辞,带着人离开坤安宫。
谢宝扇走出宫门,就见端王世子妃站在门外,她身边只带着两个宫女,看到谢宝扇后,稍有迟疑,便走上前和谢宝扇问安,
世子妃和杨氏是同出一门的姑侄,这几年,除了谢宝扇,逢年过节时,她偶然会进宫来看看杨氏,只是杨氏并不肯见人,她也就在宫门外磕头聊表孝心。
戾太子死后,杨氏失势,寿安侯府门庭冷落,每年吃穿用度全靠谢宝扇私下接济,端王世子妃虽已是外嫁女,娘家的情形仍是略知一二。
因那杨氏幽闭坤安宫,只有谢宝扇能偶尔见她一面,小杨氏便问道,“容嫔娘娘见到皇后娘娘了么,不知她老人家的身子可还好?”
谢宝扇垂下眼,回道,“娘娘比从前老了,她已知昨日皇上龙体有恙的消息。”
小杨氏眼圈儿微红,她年少时曾在坤安宫住过几年,和杨氏情份不同,听说杨氏的境遇后,不禁心头酸涩。
小杨氏在坤安宫门口磕了头,便和谢宝扇同路离开,两人隔着辈份,又并不相熟,因此无话可说,直到要分开,小杨氏说道,“这几年,寿安侯府多亏了容嫔娘娘帮衬,这份儿恩情,杨家的人都记在心里。”
谢宝扇说道,“愧不敢当,我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世子妃要谢,也该谢皇后娘娘。”
小杨氏轻轻摇头,她道,“我心里明白,没了皇后娘娘的依靠,寿安侯府甚么也不是,也多亏有你相助,杨家才能在京城待下去。”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说话,谢宝扇朝她微微颔首,两人各自离去。
第116章 这个新春,注定没人能……
这个新春, 注定没人能过得安稳,李商的病情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宗室的皇亲国戚和前朝朝臣每日必要进宫问安, 不过除了二皇子和淑皇贵妃康氏,无人能见到李商,至此,李商为何病倒已显得微不足道。
正月初五,据闻李商清醒了片刻,很快又陷入昏迷,这些自是出自二皇子李忆之口,李商究竟是否清醒, 众人不得而知。
自打李商病倒,谢宝扇关了长禧宫的宫门, 并不见外客,只是如今后宫被康氏把持, 宫里的人拜高踩低,为了讨好康氏,有意克扣长禧宫的份例, 谢宝扇势单力薄, 少不得忍下这口恶气。
这日,谢宝扇和李恪在配殿读书,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银环和余嬷嬷的说话声,似乎是有东西送迟了,谢宝扇放下手里的书,出声问道,“是银环么?”
外间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 就见银环和余嬷嬷一同进到偏殿,谢宝扇看到余嬷嬷神情忿然,显然刚刚动过怒,问道,“这是怎么了,谁让嬷嬷受气了?”
银环笑着说道,“些许小事,不值得拿到娘娘跟前儿说嘴。”
余嬷嬷默不作声,那谢宝扇略微沉吟,心里已明白几分,她问,“莫非是内务府那帮奴才又在借机生事。”
余嬷嬷再也忍不住,她气恼的说道,“今儿老奴去领五皇子的炭敬,内务府说大雪封了路,上供的银丝炭运不进宫里 ,需先紧着乾明宫,就打发了老奴一筐黑炭,老奴心想,皇上龙体有恙,自是乾明宫更要紧,谁知被老奴瞧见内务府那几个总管烧得就是银丝炭,真正是可气得很,他们这些奴才,难不成比五皇子还要高贵?”
余嬷嬷素来稳重,想必是气狠了,这才在谢宝扇面前抱怨起内务府,谢宝扇安抚了余嬷嬷两句,示意她把李恪带出去,待他们走后,屋里只剩谢宝扇和银环,谢宝扇摩挲着手上的书皮,说道,“皇上还活着呢,康氏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银环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帮奴才素日便是看碟下菜,娘娘快不要动气,为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谢宝扇历经浮沉,自然不会为这些微末小事生气,日子还长着呢,李商一日不醒,她和五皇子的前途就晦暗不明,她不禁又想起杨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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