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见进宝站着不动,微微抬起双眼,“还不快去!”
进宝拿起折子,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进宝走后,银环端着茶水进来,近来前朝安静,谢宝扇这个皇太后也省了不少事,章素青的小哥儿满月时,她甚至还出宫亲自去送了满月礼。
章素青老蚌生珠,整个人变得越发慈爱,倒是姜桦,拿住端王一伙儿的反贼后,即刻赶回云州,为战事出力。
银环放下茶水,“太后,摄政王府又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谢宝扇面色冷淡,“前线战事还未停,摄政王倒是有闲心。”
银环心知摄政王着实把太后惹恼了,一句话也不敢劝,默默退下。
很快便到八月中秋,前方捷报频传,鞑子国节节败退,已派了使者前往云州,表达停战的意愿,却不想李善将使者赶出云州,并不肯退兵。
近一两年来,接连起了几场战事,国库空虚,朝中大臣多半不想再打仗,纷纷向谢宝扇上书,请求接下鞑子国的降表,速速召回摄政王。
这些人不敢管摄政王,便指望谢宝扇能劝住他,谢宝扇却稳如泰山,任是朝臣如何上书,也不肯下旨召回摄政王。
很快,谢宝扇接到李善的奏折,他告诉谢宝扇,开战已有两月有余,鞑子国兵力不济,只待过了九月,天气逐渐严寒,等到冬节枯草期来临,便是鞑子国国力最孱弱之时,介时打到王庭,可保边关三十年无战事。
谢宝扇和李善相处多年,自是知道他心中的宏愿,此刻她远在京城,更不会拖他后腿,眼见这仗还不知何日能打完,云州虽说做了万全准备,谢宝扇亦是向云州源源不断的运送粮草,冬衣,药草。
今年的万寿节,李善赶不及回来,摄政王府的贺礼却并未落下,他送回京的奏折愈加频繁,仅仅是因为谢宝扇不愿回他的私信,却在回朱批时,还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话。
冬至一过,前朝后宫的事情又变得多了,这日,谢宝扇难得闲散,她坐在窗前,案几上放着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李善寄来的私信,厚厚的一叠,她已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
银环见她神情落寞,便道,“太后既是惦记摄政王,何不回一封信呢,奴婢想着摄政王要是接到太后寄去的私信,心里必定欢喜。”
谢宝扇浅浅的一笑,她道,“哀家早就不恼了,当日宫里都是端王的耳目,为免走漏风声,摄政王瞒着我也是情理之中。”
银环松了一口气,她只当太后还在生气。
谢宝扇将书信仔细的放回匣子里,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他几时能回来。”
她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银环一惊,她打起帘子,就见洪全急匆匆的进殿,他一看到谢宝扇,便跪趴到地上,“太后,大喜,摄政王带领的将士攻入鞑子王庭,活捉鞑子王上,不日便要搬师回朝。”
谢宝扇抑制住心头的狂喜,她对洪全说道,“快将捷报拿给哀家。”
洪全呈上捷报,谢宝扇草草看了一眼,这封捷报已是半个月前的事,算着日子,再过不久,李善就能回京。
谢宝扇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对洪全说道,“传旨下去,这封捷报抄送各州各府,再告知礼部快快准备,摄政王回京那日,哀家和皇上要出城相迎。”
洪全称是,欢欢喜喜的去传旨。
摄政王凯旋归来的喜讯很快传遍大邺的各州各府,整个长安城扫洒一新,各处张灯结彩,处处透着热闹的气息,谢宝扇盼了又盼,终于,到了腊月二十这日,摄政王赶在年底前抵京。
这日,谢宝扇和李恪身穿礼服,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将士们的喜棚搭得看不见尽头,众人等到正午,方才听见前方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只见遮天蔽日黑压压一片,那些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邺朝将士们。
谢宝扇起身走出帐篷,她翘首张望,却看不清哪个是李善。
终于,人影又近了,谢宝扇的胸口砰砰跳个不停,却见飞奔而来一匹黑色的骏马,打马而来的人一身暗沉沉的盔甲,谢宝扇知道,这正是她要等的人了。
骑着骏马的人由远及近,在离谢宝扇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勒住马缰,随即翻身下马,谢宝扇不顾他人侧目,情不自禁的迎上前,那人脱下头盔,露出他那双明亮又深情的眼睛。
在这一刻,谢宝扇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彻底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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