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低声对淑妃道:“你看,指望这群废物能做什么?”
“姑母,您这是……在生气?”
“后宫全是废物,对我们尹家而言是好事,哀家生什么气?”
“……”
“要么丽妃是个没脑子的,什么没听出来,要么,她是听懂了,却懒得多管闲事,”太后趁机教训淑妃,“你想和这等假仁假义之辈为友?”
曲红昭继续道:“令尊待你如此之好,你却不能在他身边尽孝道,本宫实在心下不安,好在你是景仪宫的女官,本宫不需通禀陛下便有权处置,本宫这就让你出宫回府,去与令尊团聚吧。”
所有人都困惑地看着她,觉得这实在不像她会说出来的话。
“不,娘娘,求您了,奴婢现在不能回府。”江许约哀求道。
“为什么?”
“奴婢剪了刘海儿,父亲看到会不高兴的。”
室内一片静默,似乎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略显荒诞的理由。
太后似乎想骂什么,又强自忍住。
想高声说话却又强自压抑,淑妃只觉得,自她进宫后,从没有见姑母这般煎熬过。
“没关系的,”房间里响起了曲红昭假仁假义的声音,“快回去吧,本宫就不多留你了。只是你和父亲团聚后,可要记得本宫的恩义。”
所有女子瞠目结舌,不明白曲红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江许约的求情声也顿住了。
就在房中终于陷入一片安静之时,门上一声巨响,似乎有人一巴掌拍在了房门上。
除了曲红昭,所有人都被惊了一惊。
然后门口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查江牧,给哀家彻查!”
第48章 作孽
太后娘娘当即请了陛下过来, 皇帝对此自是无有不允,立刻命金吾卫的人听候调遣。
对江牧的调查结果很快传回了后宫。
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风度翩翩的状元郎, 居然是位天阉。
尚未等孙修仪等人对他生出什么同情之意, 就被后续的消息砸懵了。
既是天阉, 自然不会有女儿。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江许约身上, 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江许约本人也是万分茫然,微张着口, 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本来姑娘们考虑到她的情绪, 是没打算让她一起来旁听的,但太后的意思是“让她长长脑子也好”, 所以江许约来了。
参与调查的金吾卫向众人回禀着:“卑职拿这个问题去问了江大人, 听他的言下之意, 是江夫人曾红杏出墙, 与他人有私。”
曲红昭微微一哂,金吾卫果然霸道,尚没有证据,就敢直接去审朝廷官员。
一片哗然, 江许约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太后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了, 只对金吾卫道:“你从头说起。”
“是,”那人便继续道, “最初, 卑职发现,江府的下人, 只有家生子或是奴籍出身,签活契的江府一律不收。”
这一点是金吾卫为了调查,本想安排人混进江府做个小厮时发现的。
奴籍出身, 便是卖身契都捏在主家手里,可以任凭主人随意打发,甚至转手卖掉。
而签活契的,是可以辞别主家,另投其他人家的。
京中一些比较讲究的权贵人家,也不会重用签活契的下人,一般只叫他们做些洒扫、护院、养马一类的体力活。
但要说像江府这般完全不用,还是有些稀奇,毕竟家生子和奴籍人数没那么多,总是会不够用。
太后立刻意识到其中关窍:“这一听便知是有事要隐瞒。”
“娘娘圣明,”金吾卫继续道,“卑职亦是心下生疑,但若说江大人这般作为是为了掩饰自身缺陷,倒也可理解。”
有人小声道:“是啊,就算江大人是天阉,他对江夫人的感情也未必是假的啊。”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示意那名金吾卫:“你继续说。”
“其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干脆去当面询问江夫人,但她一直处于仆婢环绕之下,就算她待在房间里时,身边也一直会有侍女跟随在侧,且这些下人对她的态度很差。卑职曾在房间旁窥探,听到江夫人说自己想睡了,让侍女退下。但那些人没有听令,甚至其中两个人还相互聊天,一直发出笑声,搅得江夫人无法休息。”
入睡困难的淑妃闻言十分愤慨:“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太后看她一眼,淑妃自知失仪,忙低头敛目。
太后居然也没说她什么,只是示意金吾卫继续。
“卑职与下属在江府观察了几日,”此人在太后和众妃嫔面前略过了金吾卫调查隐私的方式,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时只说结果,“发现江大人和江夫人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
江许约茫然地看着说话的人。
“他们之间相处时间很少,完全不像是传闻中的恩爱夫妇,”金吾卫一板一眼地报告着,“江夫人似乎没有可来往的亲眷、友人,每日足不出户,甚至会连续几日连房门都不迈出一步。”
太后看向江许约,后者嗫嚅着解释道:“母亲她不爱出门。”
“但奇怪的是,在卑职的调查中,发现江夫人年轻时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朋友还是有几位的,还有一位关系很不错的堂姐,只是成婚后,渐渐与这些人都断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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