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春水,我之前还骂了你。”
“何止不是认贼作父,春水是我们的英雄啊!”
“这才是我们大楚人!”
“快去告诉老鸨,她养大的女儿出息了!”
一群人簇拥着她向春满楼走去。
春水瞪大眼睛,向曲红昭看去,后者冲她眨眨眼,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春水便微笑起来,和百姓们一起向春满楼走去,享受着他们满口的称赞。
还有不少人将曲红昭他们一行人围了起来,有人特别热心地帮着其他人寻找家人,有人称颂着将军威武,有人关心着卫琅的伤。
还有人看着端王世子这张生面孔好奇询问:“小哥儿,你也是去帮将军救人的吗?”
端王世子怔了怔,涨红着脸摇了摇头。
待众人好不容易挣脱热情的百姓们,终于回到了将军府,曲红昭回到自己的屋子,瘫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总算是……暂时结束了。
她昏昏沉沉地入睡,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曲红昭沐浴更衣后,出了房门,发现一切都已被军师安排得井井有条。
还没找到亲人的,都暂时住在将军府,由士兵们帮忙寻找。
伤者都请了大夫换药。
元那雅和她带来的两名侍女已安排好了房间。
端王世子之事也已传书京城。
曲红昭伸了个懒腰,揽上军师的肩:“有你在真好,我真希望下次去北戎时也能带上你。”
军师断然拒绝:“除非下一次是大败北戎之日,不然我才不和你一起去。”
曲红昭笑了笑,走到庭院里,看到春水正和元那雅聊天,她没有过去打扰,穿过回廊,一路走到正堂时,正遇见端王府那个侍卫进门,身后还跟着很多抬着箱子的小厮。
“这是做什么?”
“曲将军!”那侍卫看到她,连忙笑道,“这是王爷的一点心意,感谢您救出世子,请您务必收下。”
其实这些都是为求曲红昭救人时准备的礼品,现在就成了谢礼。
曲红昭打开一只箱子看了看:“王爷有心了,不过别往我这搬了,给城里的济善堂送去吧。”
济善堂是城里一家医馆,经常帮忙救治战场上的伤者,也医治过一些出不起诊金的百姓,偶尔也会收养城中一些孤儿做学徒。他们常常入不敷出,要不是曲红昭帮忙,怕是早就倒闭了。
侍卫怔了怔:“将军若不喜欢这些东西,在下这就通知王爷换一批。”
“不是我不喜欢,驻边大将收受贿赂,一旦被弹劾可是大事,你别害我。”
侍卫讪讪:“是在下思虑不周,来人,把这些东西搬去济善堂。”
曲红昭笑了笑:“有劳了。”
“不过,这寓意旗开得胜的琉璃摆件,是王爷特意寻来的,请将军务必收下。”
“好,那这个就留下吧。”
她转身要离开,侍卫叫住她:“将军,世子他也在将军府,似乎有话想对您说。”
曲红昭在院子里找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端王世子时,他正颓丧地窝在廊间。
“莺儿好些了吗?”
莺儿就是跟着他一起前往北戎的丫鬟,他们在富户家中救出来的那一个。还有一个叫蓉儿的丫鬟,却已经香消玉殒在北戎了。
世子听到她的声音,惊跳起来:“曲将军。”
“听说你有话要对我说,”曲红昭想了想,“如果你是要求我再回北戎一趟去把你的妾室也营救出来的话,我会当场打死你的。”
“不是……”楚子然连忙摇头,“我哪儿敢要求你再跑一趟?莺儿她身子好些了,但情绪一直很差。”
“那你要对我说什么?”
楚子然张了张口,半晌才别扭地吐出一句话:“对不住。”
曲红昭点点头:“你是挺该道歉的,但不止是对我。”
楚子然眼圈红了:“我知道,待我回京我会好好照顾蓉儿的家人的,还有莺儿……她们都是被我连累了,其他人也是。”
“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北戎?是你自己突发奇想,还是有什么人给你出了这个主意?”
“其实……是与人打赌,”世子低头,“我在路上结识一个新朋友,他说他去北戎闯荡过,还赌我不敢去那种地方,小云……就是我新纳的妾,也在旁边拱火,我就……一时昏了头。在他的描述里,北戎并没有那么危险。”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新朋友和妾室可能是北戎的奸细?”
他长大了嘴:“不会吧?”
“还好端王没糊涂到家,若他真的按北戎人要求的给了粮食,你们全家就要在天牢里相见了。”
端王世子擦了擦冷汗。
“把两人的外表形貌还有你和他们相遇的方位,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好。”
他迅速讲完,看着若有所思的曲红昭:“将军,我……”
“你可以走了。”
“将军,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无法弥补,”他的语气渐渐消沉下去,“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曲红昭冷漠看着他,不说话。
楚子然顿了顿,不敢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曲红昭看着他颓丧的背影,还是叫住了他:“你的生命是有人拼了命救回来的,别浪费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