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鱼几个舅舅都是肯吃苦的, 这些年阿娘何氏也帮衬了娘家一把,眼瞅着也是日子越过越红火了。
姜老太听到孙女要回外祖家,也不酸溜溜了,大方了一回,道,“老二媳妇,你带着绵绵住几天,也陪陪亲家亲家母。这些年你都跟着老二在外头, 鲜少回家, 是该多陪陪他们。”
何氏含笑应下来,道, “多谢娘。”
姜老太四处张望了一下, 看屋里屋外都没人, 腿脚利索走到母女跟前,往两人手里塞了些银子。
何氏被惊了一跳,等摸出荷包里是银子的时候,她忙道, “娘,不用,我手里头有钱。”
何氏是掌家夫人,又在外边那么些年, 其实手里银子攒了不少,哪里要婆婆补贴。
可姜老太仿佛早知道她要推辞一般,硬是塞到她手里,道,“我知道你有,但我做婆婆的,补贴点怎么了?你跟二郎不在家里,你大嫂可没少让我补贴,拿着拿着,别推来推去了。”
何氏只好收下。
姜老太这才高兴起来,拉着何氏的手,推心置腹道,“我这些年也攒了些东西,我跟你爹心里都有成算。老大媳妇一直就是个眼皮子浅的,我也不好说她什么,不过姜兴跟他媳妇陈氏都是拎得清的。我跟老爷子手里这点银子铺子啊,都是你跟老二置办的多,老四也出了些,老大老三呢,没老二老四有出息,可自己的儿子,也嫌弃不得,再说大郎三郎也都孝顺,孙辈也敬重我跟老爷子。我呢,是想着,我跟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我就先把话放在这儿。我晓得你跟二郎不图我跟老爷子手里那点东西,可该是你们的,就得是你们的不是?”
何氏回来好几天了,妯娌几个处的还算和气,四弟出息,四弟妹也跟着平心静气的,不把两个老的手里这点东西看在眼里。大嫂孙氏却不一样,大哥大嫂一直跟着公婆住着,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孙氏有时便在她跟前说上那么几句酸话。
何氏没放在心上,回去也跟姜仲行说了,两人一合计,想着大哥大嫂和三弟照顾长辈多些,给他们也是应该的,没必要为了这么点银子争个头破血流。
事实上,两人压根没想过从老太太老爷子手里要东西,相反,他们即便那些年没空回来,每年的孝顺也是少不了的。
要不是大嫂说酸话,何氏都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还有这回事。
见婆婆看出来了,何氏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娘,都是一家人,算的这么清楚做什么,二郎是您和爹养大的,我们就该孝顺您,哪还要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儿媳常年不在您身边,都是大嫂照顾您和爹的,大嫂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实在没的必要争那些。”
这意思便是不会和孙氏争,二儿媳这么说,其实姜老太也猜到了些,说真的,要不是大儿媳孙氏太蠢了,她还真不想把这些事拿出来说,可事情既然闹出来了,那该说明白也得说明白,藏着掖着,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姜老太虽然是个不识字的农妇,可论管家还是很有些自己的本事的,家里原本有四个儿媳,妯娌间本来就容易起争执。老太太愣是把二儿子供成了京官,虽说也是姜仲行自己肯吃苦,可他读书那些年,家里嫂子弟妹说嘴的也有,全被老太太一人给压下去了,愣是没起一点儿波澜。
到如今二房四房日子过得好了,大儿媳孙氏又开始好日子不过,要闹了,姜老太心里一杆秤可清楚地很,孙氏闹不要紧,带着姜欢闹,也不打紧,她一句话就能处置了。姜欢一个外嫁孙女留在家里,孙氏还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可姜老太怕什么呢,她就怕因为这事儿,让何氏心里起了疙瘩,老二一家子都是厚道人,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可老二官做到这个份上,不用他做什么,单单因为孙氏这大嫂不干人事,与姜兴这侄儿产生了龃龉。
她跟老头子现在还在,家里当然是亲近,可等她和老爷子一走,分家过日子了,也不常走动了,孙氏非要这时候闹,把血缘情分给断了,这不是傻是什么?!
蠢货一个!
姜老太懒得说孙氏什么,大儿媳这些年压根没长进,都做祖母的人了,还是没脑子,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她也不去县里打听打听,谁家有二郎这样出息的兄弟,不好好联络感情,反倒把人得罪了个透,说她蠢货,都算是好听的了!
孙氏她是不管了,可儿子孙子她还得管,姜老太也不跟何氏说那些客套话,道,“你大嫂眼皮子浅,我也不说什么你多担待些的话,你跟二郎啊,担待得够多了,咱家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没有二郎,想都别想。往后呢,你大嫂再犯蠢,不用你们担待着,别搭理就成。可虎娃跟他那个娘不一样,打小忠厚老实。个人有个人的命,虎娃就是你们侄儿,也没道理要你们当爹做娘管着的,有大郎看着呢。我就是盼着,你们别离了心,都是一家子人,往后老大家的、老三家的,过的不好了,你们看在我跟你爹的面子上,拉他们一把。”
何氏也回过劲儿来了,婆婆这是怕他们因为大嫂,对侄子有想法。
她道,“娘,您放心,虎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跟二郎能不管他?再说了,大嫂就是嘴上说两句不好听的,我们回家,这上上下下打点的,也都是大嫂,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何氏一番话,安抚了姜老太,两人这才从姜家出发,往何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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