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很可恶!
谁让他有事情瞒她!谁让他态度忽明忽暗的!谁让他凶她的!
不经不觉间,那个被装进木箱送进帝台来的,宛若一只受惊兔子般,一点点动静就能吓怕、还极度没有安全感的邵蓉蓉,已经蜕成成一只奶凶奶凶会娇气会矫情的小奶狗了。
“那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许再乱杀人了。”
她吸着鼻子,瓮声道。
慕容彻见她终于肯与自己搭话,连忙点头,沙声道:“好,依你的。”
“上回大殿上,提议用陶俑取缔活人殉的白大人,我认为很好。”
“好...”慕容彻哑声,“依你的,提案准了。”
“还有,以后不许对我凶!”
“孤没有...”他皱了皱眉,“孤何时对你凶了?”
邵蓉蓉瘪嘴:“还说没有,现在这个样子就凶凶的!”
“好...”天子努力用手指揉了揉眉宇,试图用两只手指撑开笑容。
“我要自己去逛!”
“这...”这回慕容彻纠结了。
第33章 二更
邵蓉蓉如今身上带着香囊, 再也不用害怕遇见旁的男子,她也可以自由地在帝台逛了。
只是这显然与阴鸷天子的希望背道而驰的。
但他既然决定了要帮她克服害怕男子这个毛病,自然也想到这一点。
当蓉蓉要求要独自一人在帝台逛时, 他犹豫了一会, 就答应了。
“小安, 都吩咐下去了吗?”
天子端坐在后殿的方案前, 目光一直在盯着殿门外的邵蓉蓉。
“回陛下,都传令下去了, 现在各宫所有长相俊秀的侍宦都被关起来了, 貌丑的那些,都必须距离邵女郎三尺之外, 少于三尺一律扔进大锅烹...”
“等等, 少于三尺者改为每人上供一千币吧。”
慕容彻翻了翻竹简道。
小安愣了愣, “可是...他们上哪弄这些钱上交啊...”帝台的侍宦实质都是帝王的奴隶, 不像为臣者享有俸钱。
他的话刚落,就被帝王一道凌厉的目光给吓得止了话。
“是的,陛下,奴立马传令下去。陛下仁义, 实乃奴们之福啊...”
小安跪下谢恩, 但心里却想着,惨烈的死法和绞尽脑汁去搜钱, 最后找不到钱可能还是免不了一死,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清净呢。
邵蓉蓉想去逛逛帝台祭坛的神庙,在被永安伯带来殷京的途中, 她听了不少当今帝天子下令各地建慕容庙,在帝台摆祭坛转寿。
她小时候在充国就曾翻阅过相关祭祀和卦阵一类的卷籍,对此也略了解一二。
当年帝天子以为她坠崖身亡, 竟然召万奴奠基以及不惜转移自己阳寿,就为了她能平安顺利转生。
虽然做法有些过于残暴,但他应该是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的,可...倘若她真的是他仇家,他希望她回到他身边,究竟是出于爱,还是出于不想让她死得太便宜?
帝台的神庙位于青冠园里,那里有重甲士把守,只天子能踏足。
“可我就想逛青冠园。”
听完宫人解释后,邵蓉蓉觉得更有必要去那里看一看,阿彻他对自己是恨还是爱,大概在那里就能看出点蛛丝马迹。
身后的宫人们俱为难了,“女郎...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奴们...”
“我知道你们为难,说说罢了,我本意是自己来逛,也并没有想要你们跟的。”
邵蓉蓉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可是再往前走了一段,她突然停下来,“陛下不是也说过,让你们听我的话吗?”
“那么,我现在就命你们捂起双眼,在原地蹲至我说可以,再睁眼。”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遵照女郎的话,蹲下捂起双眼。
邵蓉蓉吁了口气,连忙将胸口处的束带勒紧了些,压制住里头的铜铃声响,小心翼翼往高墙角落走去。
邵女郎在宫中不见了!
得知这一消息后,慕容彻反倒是最镇静的一个。
小安跪倒不停地请罪,谁料向来残暴生杀予夺的帝王,这回只轻轻抬手,“起来吧,孤能找到她。”
小安惊愕于陛下的不怪罪,擦擦泪水,想将功抵过道:“奴随陛下去找。”
可天子却压了压眉盯了他一顿,“小安,你这长相似乎算是清秀了。”
小安心头一蹙,慌忙跑出殿外,用泥巴往脸上砸了几下。
笑道:“陛下,可以了。”
邵蓉蓉不知道,原来独自一个在外头乱逛瞎逛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她偷了一个侍宦的衣服穿上,伪装成侍宦的样子,混入他们的队伍中做事,游遍帝台。
她被领头的侍宦带到帝台偏隅的一座手工作坊,那里聚集了上百名宦者,从事雕琢制作玉器珠宝的工作。
起先邵蓉蓉觉得很新鲜,珠宝玉器阿彻平日送她的很多,但她从来没见过它们是如何被雕琢镶嵌出来的。
邵蓉蓉拿起一根铁器,对着手里晶莹剔透的玉器歪了歪头,不知该从何凿起。
这时一位长相奇丑的侍宦突然在她耳边大声小叫,吓得她手一歪,直接将色泽难得浑然一体的玉料凿碎成好几块。
“啊!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西霞玉啊!谁?是谁领这小寺人过来帮事的?一点事都不懂的吗?我让你们把有空的寺人带来,是来做清扫工作的,新来琦玉坊的人来清扫三个月都做不得装嵌工作,更何况是你?更何况这西霞玉的雕琢?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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