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昂藏七尺,丰神如玉,面上肃肃清清,一对凤眸幽深如潭。
许是,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孙霞薇捏着指尖,偷偷揣测。
萧钧煜目光直视远方,看着沈筠曦和萧和泽又凑在一起,两人相携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暖橙的晚霞照在他们身上,远远传来银铃般的轻笑。
孙霞薇看着萧钧煜再次失神的侧颜,指尖深深陷在手心里,她眉睫轻颤,咬牙,拎着裙角小声道:
“太子殿下,沈姑娘是不是生我气了?是我不好,让沈姑娘误会了。”
萧钧煜慢慢转回眸子,扫了一眼孙霞薇,语气淡如青烟:“孙姑娘和沈筠曦很熟?”
“不。”孙霞薇忙摇了摇头,她敛住眼里的流光闪烁,小声解释道:“我只是在宴会上曾远远见过沈姑娘。”
沈筠曦天下首富之女,钦慕太子殿下,对于明晃晃的对手,她总要好好研究。
“孙姑娘放心,沈筠曦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萧钧煜声音清冷。
孙霞薇心里一个咯噔。
沈筠曦的态度没半分规矩,萧钧煜不治罪,反而为她解释,孙霞薇指尖微颤,心头慌乱,只觉太子殿下对沈家女不似传闻的冷淡。
孙霞薇怕萧钧煜看出什么,不敢做声,低着头,柔柔软软应了声。
萧钧煜却没有再多问,他又转身看着茵茵绿草的方向,目光追着夕阳,眸色幽邃,不知在想什么。
……
沈筠曦寻了好久,还是没寻到那只断了线的纸鸢,她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纤纤柳眉蹙在一起唉声叹气。
二皇子萧和泽见她情绪不高,绞尽脑汁逗她:“沈姑娘别找了,纸鸢丢了,我一会儿再买一只。”
太阳下山了,紫粉色、橙粉色的晚霞在西天拉长长长的一道霞光,沈筠曦目光落在将消未消的霞光上,纤卷的眉睫轻颤,她闭上眼睛,仰头道:
“新买的不是这一只。”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带了一些鼻音,听得萧和泽心里一颤,忙小心翼翼去觑她的面颊。
“沈姑娘,你——”萧和泽顿了下,望着她姝色精致的眉眼,启唇:
“你是不是因为皇兄而伤心?”
萧和泽知晓沈筠曦钦慕萧钧煜,一直都知晓,以前沈筠曦拜别淑妃后,总是寻着理由在皇城里磨磨蹭蹭,便是为了见萧钧煜一眼。
她性子明媚热烈,回眸一笑百媚生,却每每见她为萧钧煜蛾眉颦蹙,愁肠百结。
刚见了萧钧煜与另一女子在一起,沈筠曦定是伤心了,托纸鸢,借物言情。
沈筠曦猛得睁开双目看他。
萧和泽低下了头,垂眸不敢直视沈筠曦。
“当然不是。”沈筠曦想啐萧钧煜声“负心汉”又想着好歹萧和泽是萧钧煜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整了整措辞:
“我只不过心疼那只纸鸢。”
她只是突然有些伤感,那只纸鸢让她觉得未来可期,却转瞬丝线在空中断裂,纸鸢迎风飞走。
她怕她期翼的美好未来也如这纸鸢一般飞走。
萧和泽看着沈筠曦黑白分明的水瞳清澈见底,不似说谎,心中微微雀跃,隐秘的心思却忐忑不敢明说,只眸光亮了亮,启唇安慰:
“沈姑娘别担心,我到时给沈姑娘寻一只一模一样的纸鸢。”
一阵东风来,吹起沈筠曦的裙角,沈筠曦瑟缩一下,轻轻摩挲自己的肩头。
萧和泽犹豫了一下,退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沈筠曦纤细的肩头:“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肩头骤然一暖,沈筠曦一愣,想将外袍拒了,却听萧和泽道:“春日乍暖还寒,山里寒凉,沈姑娘照顾好自己,方能让病中的沈大公子安心。”
沈筠曦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柔声开口:“多谢二皇子,兄长的伤还需劳烦二皇子遣李院首去府中数趟。”
见她不再拒绝,萧和泽眉宇间都漾上轻轻浅浅的笑意,他弯着眉梢道:“应该的。”
……
隆福寺,厢房,小院前。
沈筠曦将肩头的外袍退下,双手递给萧和泽,柔声道谢:“谢谢二皇子。”
“沈姑娘与我,无需道谢。”萧和泽托着外袍,双目凝视沈筠曦,轻声道。
他眼里的情意烫得沈筠曦忙转开眼,她心中忐忑,朝后退了一小步,小声道:“二皇子快回去吧。”
萧和泽反手将外袍披在自己肩头,袍上还残留的余温沿着脊背开始蔓延,有些微微酥麻,温烫似乎有燎原之势。
若有若无的幽香飘入口鼻,萧和泽身上微微有些热,面颊耳尖发烫,他心脏怦怦怦跳,朝沈筠曦颔首作别。
沈筠曦目视萧和泽的背影渐行渐远,转身踏入圆月门。
“这就是你觅得的佳婿?”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吓得沈筠曦身子一僵,转头一看见萧钧煜不知何时站在假山后面,不知看了多久,眸色清冷。
沈筠曦从未想过将二皇子择为佳婿,可经萧钧煜一提,想着萧和泽刚才的目光,电光石火间,沈筠曦想起了上一世:
那时,她被爆出未婚先育,京都城里人人看她笑话,对她避而不及,萧和泽却将她拦住。
萧和泽注视着她,眸光清润,绯红爬上耳根:“沈姑娘,我心悦姑娘,愿以二皇子正妃之位迎娶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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