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老奴让下人打些热水过来?”
“嗯。”他正准备进房,后来又停顿让旁边的暗卫将郑阳给请了过来。
“属下这就去。”
处理完这些事情,叶凉臣转身回到房间内,刚刚闲适的状态褪去,低垂下的眼眸顿时显现出昏暗不明的嫣红。
那个梦境里的事情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上演,昨天回来之后,他根本无法入眠。
师傅的大仇得到了,可是原本平静的生活也被打破了。
暴戾之症被昨天那个梦境的刺激,他一夜未睡,对叶桑榆的执念,野心被唤醒,权力的欲望陡增,如今他想要做的却远不止于此。
风流云不是要夺走阿榆吗?他不是想做皇帝吗?那就让失去这一切,将他想要的东西夺过来,让他成为丧家之犬,如何还能来和他抢人。
他也明白了,自己和风流云之间,一日他在上,就不可能容得下自己。
更因为阿榆数次因为他与自己疏离,失忆之后总是和他纠缠在一起,这让他不得不认为,除了他,那么事情就迎刃而解。
不然就算你让阿榆记起来一次,那就可能因为风流云再忘了自己一次。
叶凉臣似乎看到了症结所在,这就是他想打压风流云的原因。
但是眼下风流云上位已是大势所趋,而他手中也无兵权,所以他还需细细筹谋。
曾经他认为谁坐那把龙椅都无所谓,师傅也一直教导他国之大义,为君效力,但是如今他可不这么想了。
什么君君臣臣,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话,叶凉臣根本没真正放进心里去过。
他潜意识里到底还是偏向做一个佞臣,做得了一时的忠臣,但是不可能永远臣服,除非你永远不触碰他的底线,那他不介意收起爪牙安分守己和喜欢的人过安稳日子。
但若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那他也说反就反了。
他和风流云之间的对决是注定的,只能有一个人站在权力顶峰,从回京的那一刻起,不,或许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两个人心里隐隐就知道了。
曾经无论叶桑榆如何拉拢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都至始至终只是表面上的点头之交,从未真正亲近一分,更不用说因为叶桑榆他们还能坐下来谈什么君臣之谊了。
而一心想着帮原主走任务,然后自己再顺便谈个恋爱的叶桑榆,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原著也将被彻底颠覆。
半个时辰后。
郑阳上门了。
“凉臣可是醒了?”他被梁叔引进门。
“醒了,您前日来瞧的公子,昨日醒了,因为要迁府邸,所以不便待客,今日公子便差人请您过来的。“
郑阳留话说若是醒了便给他报信,但是昨天公子醒了之后便出府了,后来又忙着搬家,就给忘了,所以话里找补了一下。
“原是如此。”
到了凌水院外边,叶凉臣刚刚从旁边的一个院子出来。
郑阳也没有奇怪,立即走了上去。
两人立即进了书房。
刚搬过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布置,四大暗卫都被叶凉臣派出去了,晋武带着自己人熟悉别院的守卫,现在一切杂事也得梁叔代管,只留了晋言在这院中伺候着。
放下一壶茶之后,书房的门被关上。
“坐。”
郑阳倒是低着头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先老老实实将自己那日在城门防守,并不知道是他,放任其他人下狠手的情形认了错,表示自己当时真的不知情,是几天后才知道是他回来了。
但是叶凉臣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了他的近况。
郑阳然后将自己怎么到宁王身边,以及知道的关于京都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叶凉臣说了,还有这次来找他是关于李筠入狱的事情。
“既然你在宁王手下效力,为何不去向他求情?”叶凉臣问得不动声色。
“我去求过情,但是大部分时候我只能跟宁王手下的南将军接触,南重,是宁王的得力干将,一直主张梁王身边的人都要一网打尽,不留活口,手段颇为狠毒,但你我都知道,李筠与他爹向来不和,此番的确受了连累。”
“而且我已经打算离开宁王麾下了。”
郑阳虽然是有些受重用,但远远不及南重在风流云的分量,而且有些他们有些作法,十分不合他意,比如说对之前梁王的兵马赶尽杀绝,如今三军收回来,那些死去的将士,不还是自己的子民吗?
而且不知为何他觉得凉臣似乎对宁王甚是不喜,自然不可能和他站在相反的一边。
再加上当时为宁王效力也只是被迫之举,所以还是想打算跟着叶凉臣比较好。
所以,李筠这事便来找叶凉臣了拿主意了,从前他们几个人也都是凉臣说了算的。
他性子直,官场那些弯弯绕绕,他不厌其烦,倒不如跟着自己兄弟来得舒畅。
这个决定正中叶凉臣下怀,他光靠一个暗影阁还不够,原本想让他安插在宁王内部,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要稍微探查便能知道,所以也就没再开口。
……
关于李筠的事,叶凉臣也让他们去查了他爹的贪墨案,这事原本就是宁王一党清理梁王余孽的由头,李筠他爹确实在户部贪了不少银钱,数额还不小。
贪赃枉法,罪无可恕,甚至可能株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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