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妙!”老掌柜连喊三声妙,惊喜地从后面绕出来,郑重地取下那盏宫灯交到月楹手里,“三年以来,姑娘是唯一对出下联的人,还请留下姓名。”
月楹接下宫灯,“为何要留下姓名?”
“此上联乃我家少主人所出,他交代我,若有人答出下联,还请留下姓名。”
少主人?听起来又是个有身份的。
“萍水相逢,还是不留了。”
萧汐挽着月楹便走,那老掌柜追了几步。
“姑娘……”
萧沂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女眷之名本就绝密,老丈是否太冒失?”
老掌柜见他打扮便知其身份不俗,“老夫失礼了。”
萧沂冷哼一声,转脸和颜,“我们走。”
老掌柜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直叹可惜。
月楹得了宫灯没在手上拿多久,便交给了萧汐。
“月楹姐姐真厉害!比胥之哥哥和大哥都厉害!”萧汐还是小孩心性,夸奖的话不吝言辞。
“是,月楹姑娘是厉害。”商胥之附和。
月楹无奈,这要是度量小一点的主子,不知会被针对成什么样,不过萧沂的度量,似乎也不是很大。
她打量了萧沂一眼。
萧沂似有所察,转过脸来,抓了个正着。
月楹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明亮的灯照下她的小动作无所遁形。
“不言,胥之?”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
众人抬眼,见一白衣公子从长街的另一个方向走来,身边跟着几位仆从。
萧沂拱手行礼,“十一殿下。”众人也跟着行礼。
“在外不必多礼。”萧澄只比萧汐大一岁,按年纪还要叫萧沂一声哥哥。
萧澄眉目灵秀,头戴金冠,是个俊俏的小郎君。月楹只吕府匆匆见过一眼,便记住了他的容貌。
“殿下怎的独自一人?”萧沂道。
萧澄笑起来,“本想约秋阳逛一逛这元宵灯会,然他小妹正是元夕走失,为恐其触景伤情,故而一人上街。”
萧沂缓缓点头,“原是这样。”
萧澄垂下眼睑,“汐儿手里的这盏宫灯好精巧,是胥之为你赢来的?”
萧汐忙道,“不是,不是,是大哥赢下赠我的。”
“哦~”萧澄这一声应得意味深长。
萧澄左右看了看,“商大姑娘没有与汐儿一块儿出来吗?”
商胥之道,“我那小侄儿有些不适,嫦儿挂碍所以未出门。”
萧澄点点头,他转而看向萧沂,“不言可有空一叙?”
萧沂微愣,眼神晦暗不明,随即笑起来,“殿下相邀,不敢辞耳、”
明明无风,月楹却觉得眼前有风云暗涌起。
萧澄哈哈笑了两声,“不言,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萧沂顿了顿,回头嘱咐道,“胥之先送汐儿回去吧。我与殿下,再走一走。”
商胥之颔首,带着萧汐离开了。
萧沂与萧澈相顾无言,似乎都在等着谁先开口。
月楹被这种奇怪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捏了捏掌心。刚才就该跟着萧汐一起走的。
萧澄与萧沂并肩而行,来到了一处酒楼的二楼,酒楼名曰香满楼,酒楼临江,坐在窗前便可看见滚滚江水。
厢房内燃着木香,萧沂与萧澄相对而坐。
“殿下是饿了?”萧沂问,方才萧澄吩咐小二点了几道菜,故有此一问。
萧澄浅笑,“晚膳用的早,是有些饿了。”
萧沂凤眸微敛,饮了口茶,无事不登三宝殿,萧澄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点那三道菜了。
萧澄叹了口气,眉目间带着落寞、
“殿下有心事?”
萧澄抬眼道,“不是我,是我一位友人。不言也算半个佛门中人,不知能否帮我这位朋友解惑?”
萧沂道,“愿闻其详。”
月楹闻言,竖起耳朵,萧澄这话不就是后世的经典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萧澄站起来踱步到窗前,“我这位朋友自小悲苦,本打算闲赋安稳一生,不料其父某日忽对他言,令其继承家业,他县不明白,家中尚有出色兄长,为何选他,他实在惶恐,怕其父乃心血来潮。不言说说,我这位朋友,该如何?”
萧沂合了合眼眸,“其父选人,比有其考量,既其父已对殿下的朋友明言,想来不会出尔反尔。有出色兄长在前,其父无必要来哄骗您……的朋友。”
萧澄松开眉头,坦然一笑,“不言对我这位朋友父亲的心思,猜测甚准啊。”
萧沂将茶碗盖上,“不过随口一猜,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哈哈哈,不言不必自谦。”
月楹看他们这么一来一回打哑谜,越来越心惊,他们的对话带入萧澄的身份一推,不就是……
她讶然,五皇子与九皇子相争半生,都是在给这位铺路?看萧澄的反应,他似乎知道萧沂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怕萧沂清楚他已经知道了萧沂身份的事情。
所以萧澄得知消息的渠道必然是萧沂所允准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月楹睁大了双眼,她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现在装聋还来得及吗?
萧澄坐下来,感叹似地说了句,“虽如此,却是身不由己。”
萧沂脸带淡笑,“世上诸事,多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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