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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已经发现不对了,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日子过得恍恍惚惚,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逐日萌芽。
    直到第三次,事情才稍稍大条了些。
    前一夜,他在亥时准时就寝。第二日醒来时,却发现沈青阮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你怎么样?”一见他睁眼,沈青阮便问道。
    凌萧见他在自己房内,兀自怔怔地回不过神,也问了句:“我怎么样?”
    “你近日到底怎么了?”见他懵懂,沈青阮似是有些恼怒,“时常走神不说,课业也错过好些。今日甚至昏睡到这个时辰。”
    “这个时辰?”凌萧一呆,转头一看天色,果真已过午时!
    他心下一惊,想要坐起身来,可身子才刚刚抬起一点,就感觉唇上一温。沈青阮蓦地张大了眼,紧紧盯着他的脸,似乎连气都忘了喘。
    怎么了?他心道,伸手在鼻下一抹,就见一片血红。
    见状他也愣了,沈青阮更是不由分说,将他按倒在床,然后大步出了门。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沈青阮大步当先,身后扯着一位老者。那老者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被他扯得踉踉跄跄。
    逆着正午的日光,凌萧眼尖地看到门框上光秃秃的一片,两扇门扉并排倚在一旁的墙上,其中一扇还破了个大洞。
    他愈发愣怔,茫然地看着那老者,就听沈青阮道:“麻烦您给他看看。”
    “看什么……”凌萧皱着眉又要起身,却又被他强势地推了回去。
    他转头看着大夫,伸手道:“请……”
    凌萧只得无奈地躺到枕上,朦胧间感到两根温热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脉,顿了顿,又换了另一只手。
    接着,老大夫点点头,刚要收手,却瞥见沈青阮阴沉的眼神。
    他面上明显一缩,又将手搭到了凌萧腕上,如此沉吟了半晌,方才斟酌着开口。
    “公子没什么大碍,就是春日干燥,有些心火旺盛。”他笑了笑,了然地看了凌萧一眼,“不过这也正常,公子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只是饮食上要注意些,莫要吃太过辛辣之物……”
    老大夫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凌萧的脸却已经烫了起来。
    沈青阮也面色不善,等他说完便道:“只是心火旺盛?心火旺盛会导致嗜睡,醒来后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嗯?”老大夫一疑,看着凌萧道,“公子有此类症状?”
    凌萧还未答话,沈青阮便替他道:“是。并且发作频繁。”
    “竟是如此……”老大夫皱眉思量了一下,又在凌萧腕上搭了搭,不解道,“可公子脉象平和有力,不仅没病,反而十分强健呀!”
    沈青阮一皱眉,还要再说什么,凌萧却抢先道:“如此甚好,多谢大夫了。”说完,他给沈青阮使了个眼色。
    沈青阮遂也不再强求,起身将那大夫送了出去。片刻后回来,他阴晴不定地盯着凌萧。
    凌萧见他担心,便将《万相经》一事说与了他,又道:“你不必忧心,虽然这事奇怪,但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日渐轻盈。想来是这门功法的奇妙之处。”
    听他如此说,沈青阮才稍稍解开了眉头。
    凌萧目光一转,看看自己的屋门,道:“我的房门……”
    沈青阮也往外看了一眼,没好气道:“早上叫了你许久,你不醒。早课后回来,我见你屋门仍闭着,再叫你,还是无人应答。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破门进来查看。”
    凌萧不由好笑:“可这门也破得太离谱了些,这么看着,我今晚岂不是要开着大门睡觉?”
    沈青阮轻轻白了他一眼,道:“世子血气方刚,心火旺盛。夜里开着门睡觉,正好降降燥热。”说完,他便在凌萧的目瞪口呆中施施然离去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凌萧已经摸出了门道。
    他发现,自己只要一在脑中回想剑招,并搭配以心法琢磨,便会进入无妄之地,状似昏睡,人事不省。但此后,他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与舒畅。
    如此过了一月,他自觉内息丰厚了许多,连耳目都比之前更加灵敏。
    时进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百花齐放的时节。国学监的花都开了,满丛满树郁郁葱葱,姹紫嫣红。
    月西江畔的樱树和海棠也已盛放,长街上日日挤满了赏花的游人。少男少女们在细雨中相逢,落英缤纷,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美好的初见。
    就在这一年中最瑰丽的时节里,一个消息在元京的大街小巷不胫而走:东陵使臣来访,不日即将抵京。
    第95章
    东陵大儒(一)
    这个消息来得稍显突兀,但也怪不得谁。东陵地远,与江国之间又隔着崇山峻岭,行路极难。
    皇上在两年前便给东陵去了信,邀梁国公齐枚回京一叙。
    齐枚是他在东宫时的伴读,与他,还有卫国公三人是自小的情谊。
    后来齐枚尚了东陵的德旻帝姬,随其留在了东陵。卫国公又长年驻守北境。算来,三人已有近三十年未曾聚首。
    给梁国公的信,是在两年前的春日与给卫国公的旨意一道送出的。
    然而,足足过了一年才收到回信,言梁国公不日将启程,同行的还有东陵大儒,源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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