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说又觉得委实憋屈。他看看凌萧,又看看阿贺,只见两人都老神在在,不理会自己,不由也觉得没趣。
这么胡乱一想,心中愈发憋闷得难受。他将手中吃剩的烤饼往篝火里一丢,恨声道:“去睡了!”
阿贺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宽阔的后背,见他气呼呼地钻进纱帐,她嘴角一弯,从鼻管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目光一转,她见凌萧正所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心头没来由地一突突,下意识地开口道:“凌大哥,你也去睡吧。上半夜我来守,反正我还不困。”
凌萧在她握着烧火棍的手上瞟了一眼,没说什么,径自进了纱帐。
半夜,他估着时辰起身,想接替阿贺守下半夜,却见纪麟已经坐在了篝火前,满面阴云,眼底青黑,也不知究竟睡没睡过。
夜里起风了,他摸索着披了件外衣。纪麟听到他这边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却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不必起身。
“反正睡不着,干脆起来守夜,你继续睡吧。”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凌萧微微想了下,对他点点头,也不强求,双手抱在胸前,闭目继续休憩了。
第176章
烤饼
阿贺倒是一觉好眠,虽然只有几个时辰,却觉得神清气爽。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时,耳边正好也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啼。
她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又伸长手臂想要拔个懒腰。谁知懒腰刚伸到一半,她目光向下一瞥,忽然看见一个黑黢黢的后背,就坐在她的脚头边。
她心下一惊,瞬间将双脚缩了起来。那个后背似是被她的动静弄醒了,慢吞吞地回过身来,就见两个浓黑的眼圈,中间两只迷蒙的睡眼,呆滞地和她对视了片刻。
接着,也不知是哪边先回过神来,只听「吱」「哇」两声怪叫,两边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各自往后缩了半步。
其实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纱帐,全不必如此惊慌。但也不知是怎的了,这两人身上就跟装了硝石似的,挨得稍近一点就要擦出火星,若不及时拉开距离,立时三刻就要原地爆炸。
凌萧从溪边打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见他俩兀自发炸,他一个人默默生起了火,又将干粮架上烤着。
纪麟见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道:“也不知是怎的,本来守夜守得好好的,半途中忽然就睡过去了。”
“昨夜风大,大风容易让人眩晕,何况你近日旅途劳累。”凌萧道,说着不经意地往阿贺的方向看了一眼。
阿贺虽然远远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却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俩的对话。一听到这句,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怔了一瞬,不由自主地看了纪麟一眼。
纪麟也在同一时间看了看她,两边目光一对接,又听「呲呲」的火药声在空中作响。
不过好在没支撑多久,这次倒是阿贺先移开了眼。纪麟见她躲开自己的目光,似是愣了一瞬,然后像狗甩水珠一样甩了甩头,也移开目光,转头去看凌萧烤饼去了。
阿贺沉默地抱起衣物,独自去了溪边。
纪麟等她走远,一屁股坐到凌萧身边,当先就打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昨夜的风真是够大的,吹得我现在都脑仁疼!”他喃喃道,双手在太阳穴上使劲按了按。
凌萧看了他一眼,长臂在他两鬓处各自一按,又在他后颈捏了一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须臾之间完成。
纪麟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觉得一股清灵之气直冲百会,方才还困扰他的头痛瞬时消散无踪。
“诶,诶?”他一面伸臂活动着一面奇道,“真不疼了!我没事了!凌兄好手艺啊!怎的你还学过医术?”
“并非,只是了解人体穴道而已。”凌萧道,把烤饼翻了个个儿,“师父倒是精通医术,可惜我在灵山的时间太短了,还未来得及学。”
“时空禅师吗?”纪麟好奇道,“他老人家还会医术?”
“嗯。”凌兄颔首,“师父涉猎广博,在诸多领域皆有建树。”
纪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说起来,你来京城也三年多了,可会怀念在北境的时光?”
凌萧将手中拨火的木棍一扔,轻轻叹了口气,道:“有时也会想起。尤其是师父寿辰之时,我不能亲到拜寿,总觉得不孝。”
闻言,纪麟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倒也不必因为这个难为自己。人生在世嘛,总没有事事如意的。何况你生在京城,又是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北境呢?”
凌萧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忍不住打趣道:“吹了一夜的冷风,你倒是深沉了许多。”
“呃?”纪麟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脸上一臊,倒也没往心里去。
“嗐,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大大咧咧地往后一仰,反手撑着地,半仰头望着头顶的巨树。
发了一会儿呆,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歪过头来,看着凌萧问道,“凌兄,你家里人开始给你说亲了吗?”
“说亲?”凌萧扬了扬眉。
“唉,对啊。就是什么媒人八字,良辰吉日的。”纪麟搔了搔后脑,“我娘打我还没出生起就到处寻摸亲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跟人家搞什么指腹为婚。真是……”说着,他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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