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亭衍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顾左右而言他:“过去吧,老师叫你了。”
……
“好,都往我这儿看,笑得开心一点儿!”
骆窈站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嘴角已经摆好弧度,忽然有人不小心哎呦一下,进程被打断。
“老张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嘴都要笑僵了。”
“对不住对不住,一下没站稳。”
一番调整之后,照相师傅又开始喊口令。
“三!”
长时间保持睁眼有些累,骆窈睫毛快速动了动,目光忍不住从镜头处挪开,望向后面的纪亭衍。
“二!”
男人长身玉立,视线温柔又专注,见骆窈看过来,唇角稍稍上扬。
“一!”
紧凑的倒计时好像被拉长了一样,骆窈脑海中一瞬间想了很多,然后冲他弯起眉眼,在镜头里留下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笑容。
拍完照,骆窈没有和同学们多寒暄,和纪亭衍先走了。
“刚才怎么不看镜头?”
刚经历过校庆,燕广的绿化被收拾了一遍,即使以前是原生态的景点也修剪出了几分意境,骆窈幼稚地晃着手,闻言笑道:“防止你偷看啊。”
纪亭衍这下更好奇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看?”
“等你七老八十了吧。”
纪亭衍愣住。
“开玩笑的。”骆窈往他身上靠,“一会儿就……”
“小心。”
黑色桑塔纳隔着一臂的距离从旁边驶过,纪亭衍后退一步将人往身边带,骆窈跌到他怀里,下意识回头看。
车到路口绕了个弯,车窗内是梁雅乐倨傲的脸,骆窈暗骂一句有病,然后皱起眉。
“脚崴着了?”纪亭衍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焦急又懊恼地问。
骆窈动了动脚踝,摇头道:“没事儿,不疼。”
纪亭衍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盯着那双高跟鞋好半晌,抿唇道:“真的不疼?”
“真的。”骆窈拍拍他的头,语气轻快,“走吧。”
公交车站离校门口有段距离,一出门就能注意到不远处围了些人。
“前头有辆桑塔纳撞到路边花坛上了!”
“有人受伤吗?”
“没,那会儿正红灯呢,这车要闯过去,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野猫,司机被吓得猛打方向盘,一下就撞上去了。”
“呦!这车老贵的吧,这么撞一下得多少钱才能修好啊?”
骆窈心念一动,抬头和纪亭衍对上视线,蓦地笑起来:“去看看。”
她知道梁雅乐最近心情肯定不好,因为学校的分配名单下来了,她被分配到了外省一个地方台。依照梁雅乐那趾高气扬的脾气和以本地人为底气的优越感,指不定得气出个好歹。
果然,穿着一身名牌的梁雅乐同学正抱胸站在路边催促司机快点想办法,骆窈从旁边经过,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对她挥手无声说了句拜拜。
梁雅乐面露羞恼,踢了一脚车门。
……
临近中午,两人准备先找个地儿吃午饭,路过一家店面时,纪亭衍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骆窈偏头,发现里面货架上摆着的女士单鞋,瞬间了然。
十五分钟后,骆窈换上了一双平底鞋,瞥见男人眼底的满意,不由得嗔他:“浪费钱!”
今天不是周六,学校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在愉快地做游戏。纪亭衍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时有些怔愣。
“怎么知道我以前在这儿读书?”
骆窈不答:“你猜?”
纪亭衍的奶奶以前在附近的单位上班,为了接送方便,就把他送到了这边的机关幼儿园,二十多年过去,幼儿园已经全部翻新,设施教室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但仍然保留着一些儿时的回忆。
透过铁栅栏的大门,可以清晰地看见在小操场上和老师玩老鹰捉小鸡的孩子们,骆窈转头看他:“想进去么?”
纪亭衍还没回答,里头走出来一个体态丰腴的老师,她戴着一副框架眼镜,打量纪亭衍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问:“你是……阿衍吗?”
纪亭衍睫毛微颤,俯身道:“田老师。”
“真的是阿衍呐!”田老师很是高兴,隔着铁栅栏不好说话,连忙把门打开,“来,进来让老师看看。”
那个年代大人们忙着建设,孩子都交给幼儿园照看,附近单位街道的家庭全部加起来,一个幼儿园能有上百个孩子。
纪亭衍从入园开始就是田老师在带,可以说小时候除了爷爷奶奶,接触最多的就是她。
“那时候只是个这么高的小豆丁。”田老师在自己膝盖处比划了一下,“别的孩子都舍不得家长,只有他不哭不闹,特别乖!”
骆窈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挠挠他掌心,一边还在问:“他以前就没有调皮的时候吗?”
“调皮的时候啊……”田老师回忆了一会儿,拍了下大腿说,“他以前不爱睡午觉,总是拿着本图画书看,有一次我把他的图画书没收了,他还不服气,很凶地对我说,‘田老师你说过没经过别人同意不能拿别人东西的!’”
幼儿园老师的模仿能力都很强,绘声绘色的模样令骆窈笑出声,脑海中冒出一个奶凶奶凶的缩小版纪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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