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没忘了对方是个姑娘,而且是个心智成熟的异性。
尤其先前她对自己有女朋友一事反应过度,其中原因不必深究,左右关系不近,保持距离即可。
上上个月高传波和他媳妇闹矛盾回所里挤了一晚上宿舍,起因是和同校师妹吃了一顿饭。
高传波说自己问心无愧,可媳妇儿生气他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我咋知道咋弄上的?那明明闻着都是饭菜味儿,她非得瞎想,还说什么没有亲密接触过怎么可能染上。那气味散发在空中爱飘哪儿飘哪儿,我能做主啊?”
纪亭衍突然就想到骆窈也曾在意过他身上多出来的香味,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保不准也有同样的想法,而当时消解的方法也很简单——他特意多冲了一遍澡。
所以其实不需要话赶话地解释,重要的是摆明立场和态度?
纪亭衍不确定,但至少心里有了掂量。
又想骆窈当初在学校遇男生示好,他自诩冷静理智且相信她,但吃醋却没办法自控。
推己及人,自己也应该懂得排除不必要的隐患。
纪科长在一旁打圆场:“那个……穗穗,下回你让姥姥姥爷打个电话就成,叔叔开车过去,比你过来一趟更方便。”
王穗穗笑容僵硬:“不麻烦的……”
“怎么不麻烦,刚才不是还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吗?既然现在学习任务这么重,你就更应该抓紧时间啊。”
王穗穗:“……”
纪亭衍瞥了眼挂钟,再次开口道:“六点左右有公交经站,你这会儿出去正好能赶上。”
他虽然安静寡语,但不留情面的时候少有,如此逐客令出口,王穗穗的脸一下就垮了。
……
纪亭衍过来的时候,骆窈正一边撸狗一边看电视,去年配音的电视剧刚刚开播,一路追剧的老太太终于舍得放弃重播的《红楼梦》,拿起遥控器转台,表示要看看自己的教学成果。
“今天有你唱戏那段吗?”
骆窈挠着儿子的下巴,说:“没那么早,我记着得十几集呢。”
老太太点头,却也没换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每天这时候电视的归属权到不了自己手上,老爷子有自知之明,不是听收音机就是去院里和人下棋,最近他换了花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台二手手风琴,弹起来还有模有样,引起了薛峥的兴趣。
那头爷俩在搞音乐,薛翘则穿针引线缝衣服,骆窈看了一眼,道:“妈那屋有缝纫机。”
薛宏明去接骆淑慧了,夫妻俩屋里没人,薛翘用针尖在头发上划了两下,说:“不用,就崩了一条线。”
老太太默默调大了电视音量,面色不豫地说:“你俩能不能去外头弹?”
老爷子顶嘴:“正培养孩子兴趣爱好呢,我还没嫌你看电视声音大嘞!”
“薛照光。”
“到!”老爷子条件反射,随后反应过来,“成成成,到外头弹。”
门一打开,纪亭衍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薛峥的门牙终于换完长齐了,恨不得每次笑都展示出来,标准得像是假笑:“阿衍哥哥!”
老爷子低头一瞧:“这么肥的鱼啊,自己钓的?”
纪亭衍走进来说:“是亲近的长辈送来的,蜂蜜是同学养的,带给你们尝尝。”
骆窈起身,儿子立刻从她怀里跳出来蹦跶到男人脚边,拱着鼻子仔细嗅了嗅,发现是熟悉的味道,于是又往他腿上扑。
“这可不是给你吃的。”骆窈示意它到一边去,帮着拿到厨房,顺便和纪亭衍说话。
“王奶奶送来的?”
“她外孙女。”纪亭衍看她倒了一勺蜂蜜,继续道,“爷爷自己去钓的,听说我谈了对象,就说也让你尝尝鲜。”
“那你替我谢谢老人家。”骆窈当然知道是谁送来的,低头抿了一口,登时眯起眼,“好甜。”
她示意他也尝尝,问:“人家专门送来,你没留着吃顿饭?”
纪亭衍泰然:“没,东西放下就让她回去了。”
骆窈抬眉。
这用词语气感觉有些微妙啊。
情侣之间,小醋怡情,大醋闹心,耍情调和无理取闹中间只有薄薄一层纸,纪亭衍不是会捅破这层纸的人,骆窈更不是。虽然她的占有欲不允许自己宽容大度,却着实懒得应付所谓的“情敌”。
毕竟能被挖走的墙角本身也不可靠,不是外孙女明儿还有孙女侄女外甥女,一旦把重点放到这些人身上,恋爱的快乐必定大打折扣,直至消磨殆尽。
所以她无所谓对方使什么样的手段,只看纪亭衍的态度。
水至清则无鱼,换个角度理解,只要彼此对这份感情没有游离,谁想介入也不好使。
至于那些人闹出来的“花絮”,甭管体面的不体面的,谁引起的谁收拾。她可以做到,却没道理两头都让她负责。
对于纪亭衍,骆窈没有百分百的笃定,这种保留怀疑并不是一两句承诺就能消除的,可现在听到他说的话,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惊喜。
果然,他足够聪明,好在也足够在乎和用心。
男人思忖片刻,还是将刚才家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骆窈歪着头听完,然后踮起脚吻了下他的下巴。
“你记住,我的醋劲儿很大的,轻易不翻,一翻就收拾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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