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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阿爹……”小小的悠南紧紧抱着父亲,在和煦春阳下叫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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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悠悠,时光匆匆。
    炎炎夏日,蝉鸣不已,在那碧透小溪边,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正托着腮蹲在树荫下。粉绿短襦盘花扣,小小裤管挽起,两只脚丫子光溜溜的,脚趾头上沾着些许泥土。乌发粉唇,眸如莹星,头上一对丫髻,簪着三两朵小花。
    不远处,蓝皓月正手持鱼篓弯腰等待,忽有细长的银色小鱼滑过水下,她便猛然扑去,鱼篓一捞,溅起水花万点。那小鱼逃脱不得,拼了命地跳跃。
    “抓住了抓住了!”小女童猛然蹦了起来,扑到她身前,抓着鱼篓嘎嘎直笑。
    “回家去。”蓝皓月笑盈盈地拉住那小手,女童却执意扒着鱼篓,非要看一看。蓝皓月急忙道:“回去再看,晚了,鱼儿就要渴死了。”
    “渴死?”女童睁大了眼睛,缩回那已经伸进去的小手,吃惊道,“那你回去给它喝水吗?”
    “喝呀,放到水桶里就能喝饱了。”蓝皓月说着,一手拎起鱼篓,一手牵着女童朝桃林深处走去。到了屋前,她将小鱼儿倒进水桶。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鱼一遇到清水,便又活了过来,在水桶里绕着圈游来游去。
    “梦梦过来看。”蓝皓月把孩子拉过来,梦梦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水面,小鱼儿受到了惊吓,游到水底去了。于是又惹得她笑个不停。
    转过头,趴在母亲肩头,悄悄地咬耳朵:“哥哥养的昨天死掉了,我看到他哭呢。”
    蓝皓月揉揉她的鼻子,也故意悄悄地道:“我也看到了。”
    梦梦挤挤眼睛,又凑到母亲耳朵边,更小声地道:“可是爹爹不让他再抓。”
    “爹爹是怕你们把鱼儿都害死呀。”蓝皓月抱起了她,又摸摸她的小脚趾头,皱眉道,“都是泥,我给你洗澡吧。”
    “不要,不要洗澡……”原本很开心的梦梦忽然忸怩了起来,揪着自己的小衣衫想要挣脱蓝皓月的怀抱,但被母亲一把抱起,三下两下扒掉了衣服。
    “那么热的天,洗澡多开心呀!”蓝皓月不管梦梦的求饶,舀起水就往她身上冲。梦梦光着身子使劲挣扎,不一会儿头上的丫髻就散乱不堪,一个歪在一边,晃来晃去,小花也掉了下来。她在那咿咿呀呀地撒娇,蓝皓月被她泼了一身水,假装生气地将她夹在胳膊间,拧眉道:“再不洗,打你!”
    这时林子里传来脚步声,池青玉背着药箱往这边走来,右手持杖,左手拉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走得比他快一些,引着他朝前,远远望见屋前混乱,便指着光溜溜的梦梦道:“爹,梦梦不穿衣服,羞死人了!”
    梦梦越发不情愿,两条腿乱蹬一气,但又奈何不了母亲。池青玉听到那水声,不禁笑了笑:“又是在给她洗澡吗?”
    “是啊……”蓝皓月回头应了一声,不料梦梦趁她分神之际,一下子挣脱逃出。光着身子钻进小屋,用力推上门,又露出一条小缝,自己捂住眼睛,朝着外面的父子俩喊:“你们才羞死人,不害臊!池悠南,不给你玩小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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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她终是强不过母亲,最后还是乖乖被抓出来洗干净换了新衣。等她换好衣服,悠南已经发现了那条新抓的小鱼,蹲在水桶边拿着一根草在逗它。于是两个小东西面对面蹲着,脑袋碰脑袋,两双眼睛乌溜溜的,跟着小鱼转来转去。
    看得出神,还在那编故事,一个说东一个说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至天上隆隆作响,池青玉才将两人喊回了屋子。不多时,大雨倾盆,浇得满山蒸出了热气,草叶的气息越发浓郁了。
    这场大雨下了好久,山间溪流湍急,第二天还时不时下着阵雨。悠南本想带着梦梦出去,却被母亲说了一顿,说是满地是水,又要弄脏衣服,于是只好作罢。平日里,悠南最爱去林子里挑菜挖笋,现在呆在家中除了帮父亲碾药之外,别的地方都去不了,不免有些无趣。梦梦却不觉得,母亲在房中绣花,她便也搬来小凳子坐在一边,看那些红红绿绿粉粉翠翠,母亲有时给她一点点丝线珠子,她就能玩上好久。
    池青玉知道悠南耐不住寂寞,便交代他要多读读书,悠南只得捧着书趴在小凳子上看。可是看着看着就又想,林子里的蘑菇是不是长大啦,潭边鸟窝里的小鸟怎么样了,它们会不会被雨淋死……
    好不容易等到第三日,一大清早,悠南醒来见天光晴朗,便弹跃起来,衣服都顾不上穿好,推开窗子一望,只见碧水青山,一派生机。
    于是欢呼不已,不等父亲发话,已经背上了小竹筐去林子里采摘野菜了。
    “你的书读得怎样了?”池青玉在后面问道。
    悠南跑得飞快,“都可以倒过来背了!”
    他在林子里东奔西跑忙活了好久,当然也没忘记再爬上树去看看小鸟,可惜鸟窝已空。原来在下雨前它们就飞走了,只留下几根羽毛。悠南捡着长长的羽毛回了家,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替小鸟们庆幸。
    回到家,他发现母亲不见了,原来是早就背着药材到镇上去了。他正想拿着羽毛给妹妹玩,却被父亲叫住,说要查查他到底读了多少书。
    悠南本来胸有成竹,反剪着双手,很是流利地背了大半,可就在快结束时却临时卡住,任由他涨红了小脸,也想不出下一句应该是什么。他知道爹爹在别的时候都很温和,但惟独在听他背书这事上却异常严苛,便不由偷偷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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