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蛮子又大喝了一声,并砍下了那个后退试图逃跑的蛮子的脑袋。
人头骨碌碌滚落在雨地里, 鲜血很快就晕染了一片。
蛮子被镇住,再也没有妄图逃跑的。
为首的蛮子朝着山岭处看了一眼,招手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话, 当即就有十几个蛮子随着他上山,余下的蛮子则留在原地继续用泥沙堵住泄洪口。
“头儿,蛮子这有几百号人, 咱们硬拼怕不是对手。”宋拓一行人躲在密林里,一个黑脸大汉瞧着往山上摸过来的蛮子, 一脸忧心。
“四儿, 你回去再叫些人过来!咱们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宋拓的因为半蹲在地上,背后的蓑衣沾到了地上的泥浆,但他们根本来不及顾忌这些。
队伍里有人快速离去, 宋拓又吩咐另一个小兵,“茅屋那边, 肯定有狼烟,你去想办法点点,看能不能点燃。”
所谓狼烟, 是点燃狼粪燃起来的烟,这种烟几乎不会散开,笔直的升上高空,是传递军情的最有效的方法。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茅屋那边的狼粪有没有被雨淋湿,不过不管怎么着,这都是一个法子。
眼见那队蛮子已经走进,宋拓命人把事先准备好的山石滚了下去。
山石撞飞了几个蛮子,却也暴露了他们的藏身地点。
蛮子发出一声怪吼,提着大刀朝这边杀来,宋拓也一声怒喝,“杀!”
一群蓑衣客闯进雨幕里,手中的白铜刀雪亮一片。两队人马相撞,很快混战做一团,那一片雨地,黄泥中随处可见血迹。
被宋拓派回去搬救兵的小兵,刚跑到燕家大门前,突然听见巷尾发出一道震天的爆破声,这一片地面似乎都跟着颤动,屋檐上掉下几片灰瓦来。
小兵被吓得不轻,刚想用力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是荆禾,她手中拿着油纸伞,似乎准备出门。
荆禾自然认得这帮兄弟,一见他这般狼狈回来,就知大事不妙,忙一把将人拉了进来:“水库出意外了?”
小兵累得不行,勉强点了点头,“宋头领让我回来再带些人过去。”
荆禾沉吟片刻道,“留下一百精锐保护夫人,余下的三百人你快些带去!”
搬到救兵的小兵大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带上人又匆匆离去。
荆禾却是撑着伞急急忙忙往巷尾那边寻去,瞧见铁匠的房子坍塌得差不多了时,荆禾整张脸都白了,尖声大喊,“夫人!”
方才那声动静引得不少街坊邻居打着伞出来观看,瞧见整间铁匠铺子几乎全坍塌了,个个都变了脸色。
“这是被雷给劈倒了的!”一个胖妇人煞有其事的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天雷只劈作孽之人……”
“住嘴!”胖妇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荆禾一脸戾气的打断。
荆禾直接扔了手中的油纸伞,跪到雨地里去刨那废墟,雨下得大,都叫人看不清她面上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荆禾哭喊着,“夫人!”
卫柔如今肚子大了,打铁不太方便,她还有最后一件武器没有打好,被这铺子的铁匠自告奋勇揽了去,卫柔就在技术上指点了那铁匠一些。今日卫柔闲着无事,想看看打铁的进度怎样了。
林初不放心卫柔挺着个大肚子出门,就说自己亲自去看看。
谁知林初久去不回,荆禾正打算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开门前就听到了那大地都为之颤动的爆破声。
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给主子交代?
荆禾在废墟中努力刨时,前方的一片灰烬中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我在这里……”
是林初的声音!
荆禾喜极而泣,忙去跑去那边刨开杂物,林初躲在一张实铁桌子底下,倒是没伤到,就是看着狼狈不已。
林初旁边是被压了不少破木板的铁匠。
荆禾推开那些木板,铁匠才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
荆禾忙去抱林初。
林初灰头土脸的,一张脸只有只有眼白部分是白色的。
“我没受伤。”林初到现在还有些懵。
她前来帮卫柔看兵器打造得怎么样了,铁匠当时正在抡着大铁锤打铁,让她帮忙给火炉里扔几块铁矿进去烧着。
她扔进去了,谁知那铁矿烧着烧着,突然整个炉子都炸开了。
铁匠也够机警,在炉子完全爆破前,拎着林初的衣领就把人给提了出去。
谁能想到,这火炉爆炸的威力能有这么大,整间屋子都给炸塌了,林初现在整个耳膜都还隐隐作痛。
“几大筐的铁矿才打出这一个流星锤,现在好了,前功尽弃!浪费老子的铁矿!”铁匠只被塌下来的房梁板砸出轻伤,他皮糙肉厚的,也本没把这点伤放到心上。
林初看着他在废墟中捡那些铁矿,闻着空气里一股焦糊的味儿,鼻尖儿动了动,突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闻到了硝石的味道!
一定是铁匠捡回来的铁矿里含有硝石和硫磺,这两者混合在木炭里加热时,能发生杀伤力极大的爆破性,这就是整间屋子被炸榻的原因!
林初一骨碌爬起来,也去找余下的铁矿石。
铁匠现在是怕了她,见她要帮忙找,连声道,“姑奶奶,您一边歇着去吧,待会儿别又整出个什么大爆炸来。”
林初才不理他,捧起一块矿石闻了闻味道,眼前一亮,“真的有硫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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