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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房间,见燕明戈跟只大狗似的守在林初床前,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你怎么照顾弟妹的?你不知道弟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吗?你是不是胡来了?”
    燕明戈唯一一次被卫柔这么教训还一句话也没顶嘴,只蔫头耷脑说了句:“我没有。”
    卫柔一看林初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继续骂人:“你没有,你没有弟妹能够哭成这样?你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不知道分寸,以后弟妹跟我一起睡!”
    燕明戈一听,顾不得给自己伸冤,一口回绝道:“你都还要人照顾,你们两个孕妇在一起,谁照顾谁?”
    “那也比弟妹被你欺负哭强!”
    “我没欺负她!”
    “你看弟妹哭的,你还说没有!”
    “……”
    最终大夫来了,给林初把完脉,说一切安好,阖府的人才把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把卫柔赶出房间,燕明戈沉着脸打好地铺,躺了上去。
    林初隔着床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轻声唤了一句:“相公。”
    燕明戈立即回过头来:“要喝水?”
    “我不渴。那个……你还是睡床吧。”林初心底挺过意不去的,都说女人怀孕了情绪起伏会比较大,她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当时也不怎么,眼泪就是止不住。
    燕明戈默了一秒,才问:“可以吗?”
    林初有点囧,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那大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总感觉他们的关系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她咳嗽两声,嗯了一声。
    燕大狗瞬间抛弃地铺,蹭上床,只沾一个边睡。
    “初儿,对不起。”
    黑夜里,他嗓音很轻。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活在地狱,遇到林初,他才慢慢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暴戾。跟她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他知道失去的滋味,也知道自己现在有了死也不能失去的东西。
    方逸生的叛变,袁三空荡荡的袖管,恍惚间让他又看到了当年永安侯阖家被押上刑场的那一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用什么来守护自己的挚爱?
    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为皇,为将,都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自古以来胜者为王。
    不管哪一条路,他自然都是铺垫好了的。
    他掩瞒自己的想法,等待林初来询问,不是试探林初,他只是想知道,林初想要的是什么。
    或许他猜到了,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不确定,他也不会冒险。
    这一生,他什么都敢赌,唯有她,他不敢赌。
    “你啊……”黑夜里,林初叹息一声,她翻了个身,抱住了燕明戈:“你就是个祸害。”
    “祸害我就够了啊,不许再祸害其他人。”林初咕隆。
    燕明戈翻身把人扣进怀里:“为夫谨遵娘子教诲。”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有些快。
    燕明戈一边督促炼钢打兵器,一边把农耕的事放到了心上。
    战乱的时候,真金白银反而没粮食受欢迎。
    燕明戈派人用粮食或食盐,去南方换了一些耕牛回来,终于赶在春末的时候种上了粮食。
    西北土地贫瘠,气候也没南方好,根据当地老农的一些经验,种了小麦玉米这些能果腹的庄稼。
    当地老农还说,等入秋了,种植青稞,明年这个时节,就能收青稞了。
    农地多年没有种植,都成了一片野地,军队赋闲,燕明戈还亲自带了一支军队过去帮忙开垦荒地。
    燕家世世代代守在西北这关卡,不管大昭王朝的统治者是谁,但燕明戈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他也是真心希望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能免受战乱之苦,吃饱饭穿暖衣。
    这个男人啊,冷血无情的时候,林初觉得他帅。他有情有义的时候,林初却觉得心酸。
    见过那人的冷硬,也见过那人不轻易示人的柔软。
    有幸这一生的风雨,她都能陪他走过。
    春耕之后,林初算了一下自己贩盐赚的钱和铺子的盈余,跟燕明戈商议后,打算在城内盖两座学堂。
    燕明戈倒没打算花林初的钱,姚城的富裕人家不少,燕明戈把这筹资办学堂的风声一放出去,林初率先拿出一大笔银子,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全都乖乖掏腰包了。
    林初原本的预算只够办两所学堂,如今这筹到的钱倒是够办五所学堂了。
    事后燕明戈还把林初出资的那部分银子从自己私库里划出来,想还给林初,被林初推拒了。
    银子没了是可以再赚的,把钱花在办学堂上,林初觉得值。
    学堂正式开办不久,就有不少人家把孩子送去念书,不过去的基本上都是男孩。
    一个时代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只能潜移默化慢慢来。经历过战乱的孩子们能上学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让林初意外的是,之前那个似乎对她颇有微词的微词的教书先生竟然登门拜访来了。
    林初以为他是来找燕明戈的,燕明戈不在家中,林初本想叫人回绝了,可那教书先生说是来见她的。
    这让林初颇为怪异。
    晚春的午后,日光微醺,微风习习,垂柳摇曳的姿态看着都叫人特别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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