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答案。小姑娘自小被娇宠的,连路都不肯多做几步,哪里会打架?她连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是那点词再加上各种阴阳怪气。稍没点文化都听不懂。
桑晓晓确实不会。
她站起身来,也板起个小脸:“你给我马上穿衣服。烦死了。会打架了不起。右手要是再受伤,我就让秦蓁和王叔把你捆起来。我打不过你,秦蓁还打不过你吗。”
她从傅元宝的衣服堆里,翻找出傅元宝的衣服,再去试图脱傅元宝的病号服:“快点。”
王叔看到这个场景,默默转身往外走。哎,小年轻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去管。
大多数医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因为他们男病人女病人都得一样去治。结果桑晓晓现在被傅元宝说了一通后,心情不好,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有点缺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这概念。
傅元宝的病号服愣是被她撩起了大半,让冷风一口气灌进去。
本来正教育小姑娘的傅元宝,硬是把教育的话憋了回去,倒抽一口气。既是被冻的,也是被桑晓晓折腾的。他顿时觉得头痛:“你怎么随便脱我的衣服。”
桑晓晓正搞不明白怎么帮人换衣服,发现傅元宝左手竟然还想阻碍他动作,被她一爪子拍回去:“让我穿衣服的是你,让我脱衣服的也是你。你这人怎么那么烦?”
傅元宝想让桑晓晓帮自己穿衣服,想的是很美好的。他想看桑晓晓又羞又恼怒的样的,生气又娇怒,最后不得不给他穿上衣服。
没想桑晓晓羞是没有的,还把手伸进病号服里说了一句:“你都凉了。还不快点穿衣服!”
傅元宝闭上眼,感受着钻进来小手的细软和温热,深深叹出一口气:“你……”
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元宝能和桑爸穿得差不多,平时做生意沟通的人也差不多都是已婚人士。他的思想观念当然属于,小姑娘怎么可以这样子?
桑晓晓见傅元宝冷脸破冰,满是无奈的样,又看不明白。她不乐意起来:“你穿不穿。不穿你就在医院住着。省得来回检查,医生都觉得麻烦。”
傅元宝再叹了一口气:“我穿。”只穿病号服确实是冷。
他坐到桑晓晓刚才坐的位置上,拖了外套,脱下了病号服上衣。人套上一件又一件宽松的衣服,勉强让右手维持着不被碰触的状态。
事实上十指连心。他的右手如今被手指夹板固定着,然而哪怕是平移挪动一下右手,他都能感受到拉扯的牵引感。
衣服全部穿完,傅元宝脑中畅想的场景都没出现。他不由深深怀疑桑晓晓是全然没开窍的。他见着桑晓晓正撇嘴把他的病号服丢角落去,不由伸手将小姑娘往自己这边拉。
桑晓晓被拉过去,一脸莫名:“你又要干什么?”
傅元宝想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半点没羞涩的意思,话到嘴边却落成了一句:“手疼。”
桑晓晓吃软不吃硬。刚才傅元宝教育她,她心里头到现在还在窝火,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撒这个火气,憋得很。现在傅元宝说手疼,她火气反而散了大半。
她说着傅元宝:“让你之前出去,让你逞能。你能打架,你能带伤再打架?说得好像自己多能耐。实际上不也和我差不多。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话是说着,她手上把之前领来的药翻找起来:“于医生配了止痛药。说你实在熬不住吃一颗。一天不能超过一颗。”
她把药递给傅元宝,连带桌上的水也一起递过去。
桌上的水之前倒的,现在已经没了热度。她又收回水小跑去给加了点热水,跑回来递给傅元宝。见着人吃了药,她问了一声:“还疼么?”
止痛药吃下去也要过会儿才有反应。
傅元宝却说了声:“不疼。”
一个真问,一个真骗。桑晓晓听完傅元宝的回答,当然知道这人说的是假话。她没说什么,拧着眉头把傅元宝的东西整理了。
王叔退完病房再进来,就见傅元宝拿着喝光了水的杯子,神情颇为惆怅。旁边桑晓晓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再问傅元宝,语气不善:“现在疼不疼?”
傅元宝回答:“刚才疼,现在是真的不疼。”
桑晓晓没等三十秒,又语气一模一样问了遍:“现在呢?疼不疼?”
傅元宝更惆怅:“不疼。”
看起来这个问题是问了不止一遍。
王叔走过去,帮忙把东西拿上:“于医生现在没有空。刚才受伤的两个医生,一个还在抢救,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另一个是于医生的妻子,姓金。她手上缝了几针,没大问题。还好不深,听说恢复得好,以后还能上手术台。”
也就是在医院里才能够得到第一急救,要是换个地方,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桑晓晓听王叔一说,想起刚才的场景。满地血痕历历在目。
确实就和傅元宝说的那样,稍有一个差池,对方只要再疯癫一点,无条件乱来。她这种挤上前去的人真的完全帮不上忙,多增一个伤员。
傅元宝能分析得有模有样,她却只想着拿个扫帚。扫帚哪里能控制得了人?刚直接折断在现场。
她不太熟现在的法律情况:“那个动手的人呢?”
“他哦。”王叔刚才去退个房,和人聊了不少信息回来,“群众情绪激动,派出所来抓人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不说话了。派出所把人带走,还叫了两个医生和几个围观的人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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