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很多是无法复制的,这才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特殊的人。”王主编将稿子和杂志并行放在桌上,内心很是沉重,少了刚才见到三木的惊喜,“三木你是个很优秀的作家,但星海未必适合。”
桑晓晓也知道她的文章和现在杂志的风格有差。她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些,在一本杂志上打开:“如果说星海最重要的作用,是成为领梦人,为什么不选择兼容两种风格?一种细说人生不易,一种细说功成名就。”
王主编怔住。
桑晓晓给王主编出着主意:“人生不易在于现实,那就写已经存在的人。他们一步步走过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功成名就找小说,找一些大众一点或者梦幻一点的职业。你写通俗点的。你制造飞机写专业术语,几个人能看懂啊?晦涩,写小说最忌晦涩。茶馆里说书都要通俗的。”
王主编:“通俗就少了艺术性。”
桑晓晓对王主编很是佩服:“您这是文学艺术吗?你这主旨就不是写艺术文学创新文章的。是为了给更多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老年人,一个往前继续前行的支撑。有的人七老八十还要考大学,有的人身体不便还想要为国效力。这叫精神!这叫向前冲的劲!叫所谓在天上熠熠生辉的星,所造就的星海。”
说到这里,桑晓晓指着稿子:“我这里只是第一份稿,第二份稿在我包里。主角养家是第一步,她的眼界就在于想要自己和妈妈过得好。她的第二步就是要睁眼看这个国家,看所有的民众,看这个世界。”
王主编还没说话,旁边的大汉已经开始激情鼓掌。他五大三粗的,穿得随便,不像是个文化人。现在却拍得手都红了:“说得没错,星海就是大晚上看天上,满天星。就是要成就拿出来看。谁整天看那些不容易!”
话是说得没错,可王主编还是摇头。
他扯起一丝苦涩笑:“三木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这个杂志好。如果说你没怎么看过我们的文章,那肯定是有人告诉你,我们星海缺好的稿子。我近来收的稿子确实也是一个比一个乏味没趣味了点。但也就是那些磨砺,那些不容易,那些憋屈,更能让角色成为更好的人。”
“生活本质就是苦的。是没有一帆风顺的。”王主编拿下自己的眼镜,用衬衫衣角擦了擦,“可能是我受老主编前辈们影响比较大。我固执,我想不通。这些文章确实存在一些缺陷,往后审稿过程中我也会去注意让人修改。但……”
他再次戴上眼镜,语气诚恳:“但我希望我们杂志依旧保持着这个风格,直到大众不再需要它。”
这是身为老一代编辑,在当初那文□□流过后,如今再创杂志最后的坚持。
桑晓晓抿嘴。
桑晓晓双手环胸,皱起眉头盯着王主编:“我被退稿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边上大汉是真的没法忍,拍着桌:“老王你这个人怎么想的?知道叫了三木的文章能有多好卖吗?指不定连库存都卖出去了。你这是损失多大一笔钱!你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你大爷的袜子破了两个洞,你都没钱买只能换脚穿。”
他在边上骂骂咧咧的,无法顾忌现在现场还有一个小姑娘。
换成平时,王主编早一拍桌跟着人对骂起来。他固执,所以骂功很好。别人这样那样的事情闹过来,他都能找出一万种方法骂过去解决。只要不是钱的问题。钱的问题每次都是他理亏。
“真不是你写得不好。”王主编脸上更加羞耻得滚烫,朝着大汉喊了一句,“你闭嘴。”
王主编和桑晓晓说实话:“是我们不合适。你的文章太有个人风格,哪怕在碧玉少女上,为了科普医学而写的文章,其实很大程度上已经超脱了碧玉少女的风格。当然,他们原本也没风格。所以他们可以包容三木老师你的文章。”
这要是陶主编听了,估计年纪再大也要脱鞋砸人。
王主编很直白:“三木老师,你适合自己做一本杂志。而这篇《夏商》就可以作为首刊的首篇。它的主旨可以是激励年轻人的梦想,也能是引导爱□□彩迎合少女心思。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写你任何想要写的文章。与你志同道合的同学必然也有。你们或许能自立一个门派。”
桑晓晓依旧皱眉:“你当我不想吗?我有钱吗?我有人吗?我有稿子吗?我但凡什么都有,我还会站在这里和你来聊天?我肯定忙着办杂志去了!”
她扬起下巴,阴阳怪气:“办杂志面前,我们两个穷鬼是一起做梦呢?也是,白日梦什么事情做不到。”
王主编被这个娇气的阴阳怪气逗笑。
稿子都退了,桑晓晓松开环胸的双手,把稿子拿回来重新塞入包里:“行了,我考虑考虑找下家。”
王主编问她:“你真没钱?要不要考虑向上面申请一笔钱,来专程半个杂志?就,也不是不行的。只要你思路想得足够好。人手的话……”
他略有些尴尬,可还是豁出去了老脸:“我钱是真的没多少了。星海在我的预想内,最多只能再熬三年。”他眼内有些失落,可把现实看得比谁都清楚,“我编辑部里几个人,其实工作都挺好,对编辑日常工作都了解。你要是乐意,我这儿的人都可以给你。反正工资我这边给不出多少钱,你那边就算少给点也比他们现在或许高点,也不会被我拖工资。他们其实都在考虑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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