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听了半天,只有两个问题:“四哥,那你休假好了,去哪里?四哥你认为,我们如果研究出来放大镜和测谎仪,能不能大卖?”
银子、银子,一家之主管着一家人的吃喝。一国之主管着一个国家人的吃喝。当然,皇上对于户部的实际情况,知道的并不多,无他,下面的人都瞒着他。皇上只知道户部银子不凑手,具体到什么程度,并不知晓。
“你在户部这几年,上面不要汗阿玛忧心,下面打压贪官,二哥知道,你很为难。”太子和四贝勒商议事情,提起这个事情,难免感怀,“天下的人,都看着二哥这个太子的风光,看着你这个冰块贝勒的不通情理,谁知道这当家的难处?”
太子脸上一抹自嘲:“反正二哥就这样了,还能遭到什么程度?二哥这次就看看,老八和老九能扑腾出来什么水花。”
四贝勒眉心紧皱:“太子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尽可能地配合八弟九弟十三弟。去年汗阿玛巡视黄河,拨款修河堤,今天要修塞外避暑山庄,三哥那里还有修书《功臣传》、西部要用兵……样样都要银子。”
“随你,就你天天操心,出力不讨好。”太子不想搭理这个死心眼的弟弟,思及这个事情是十九弟提出来的,又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休假一个月?二哥第一次知道你还是‘痴情种’。”
四贝勒:“……”
那原因能说吗?
绝对不能啊!
“弟弟,确实想陪陪福晋。”四贝勒真切地体会到民间男子遇到借银子等等难事儿,拿出来媳妇挡一挡的“必须”,“自从两年前,福晋一直这样……弟弟很不安。”
太子好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这真是我四弟?这不是中邪了?!
太子盯着四贝勒看了好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休假一个月后,你去哪里?”
“弟弟还没想好。看哪里需要。”
四贝勒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太子点头。很高兴四贝勒有这个觉悟。
四贝勒:“……”果然还是十九弟最好。
*
心有所感的四贝勒,第三天再来看十九弟的时候,那就不想打一顿十九弟的胖屁股了,还带来四九城里新出来的小吃。
潇洒用着小吃食,很是开心,发现四哥今天面色好点儿了,更开心。
“四哥,四嫂好?”
“你四嫂很好。十九弟好起来,你四嫂就放心了。”
“潇洒知道。四哥四嫂放心,四哥四嫂照顾好自己,潇洒就放心了。”
小孩子学大人说话,四贝勒不由地脸上带笑:“……好。四哥四嫂照顾好自己。”
*
四贝勒看着十九弟刚长出来的双下巴有瘦下去的趋势,沉默地摸摸他的脑袋。
四贝勒等一干皇子,是在五天后,知道这个事情是十九阿哥乱点的任命。
当然,其他王公大臣也都知道了。
八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在户部查账完毕,一脚轻一脚重地来找太子,太子正在菜地里和大郡王争论这次有谁浇水,谁施肥。
太子看着他们的模样,冷笑:“知道户部不好做了?以前不是天天说孤不给你们机会,说你们四哥不通人情?”
哥仨衣服凌乱,两天没有换洗没有睡觉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面对户部的现实更没有一丝精神气。听到太子的嘲讽,也没有一丝反驳的力气。
大郡王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你不给他们机会?不是四弟不通情理?”
太子反正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想瞒着他们了,眉毛一挑:“大哥你要想知道,你要他们说一说,户部的情况。”
大郡王看向八贝勒和九阿哥。
九阿哥低着头,宛若一头被洪水淹掉的牦牛。
八贝勒口干舌燥,嘴上都急得冒泡,一开口,声音都是嘶哑:“大哥,户部,亏空严重。大哥……户部亏空好几年了,一直……一直是四哥,是四哥,在撑着。”
“多严重?”大郡王心生不好的预感。
九阿哥的声音:“严重到,如果天下有一次大灾,或者用兵大事,户部,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不可能!”大郡王大喊一声,无法相信户部已经亏空成这样。十三阿哥抬头看他一眼,直接说道:“怎么不可能?大哥你知道你在外打仗,每次四哥给你筹措银子的艰难?筹措出来银子了,还要防止贪官污吏半路贪污了,要保证给你运到地儿,你就知道打仗难,你不知道四哥守着户部的难!”
十三阿哥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四哥被人骂‘冰块’,冷面贝勒。四哥还是撑着户部。如今我们,我们就算想做冷面阿哥,我们不怕得罪人,可我们害怕自己没有四哥那样的能力,我们……”
十三阿哥低了头。
他知道户部的艰难,但他也没想到,户部已经亏空成这样了。
九阿哥好似神魂出窍一样地来一句:“再这样下去,官员们的俸禄也要发不出来了。”
大郡王怒了:“那这样老四还在家里陪着弟妹?!”
太子手里的锄头一扔,语气凉凉:“四弟也确实需要休息休息了。他的身体打小儿就不柱实,这些年来忙来忙外的,连个普通官员的假期都没有。”
“那户部怎么办?!”大郡王急得眼睛都红了,“难道我们集体去跪太庙,求祖宗们保佑大清没有大灾,不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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