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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页
    以前救不下自己最亲的人,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去。
    宋霖说他是神,神会救不下自己的子民?太荒唐。
    贺敬诚也说他比刚来站里那会成熟很多,但只有他明白,这些年他一直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就和当初的江菱一样。
    林屿肆把平安福揣进兜里,“行,不留下来碍你眼了。”
    推门拉到一半,被林行知叫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了句:“尽人事再听天命。”
    他眉心一跳。
    回到公寓,林屿肆才发现手机电量不足早就关机了,接上数据线不久,手机自动开机,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全部来自同一个头像。
    【我在你家门口。】
    【你在哪?】
    【我想见你。】
    【我在这里等你。】
    林屿肆抹了把脸,点开她发来的地址,很眼熟。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打听到女生老家,一个人开车去了这地方。
    听着屋里传来的哀恸声,无力感在心头滋长,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罪人,站在院门外整整一下午都没敢进去。
    她去这做什么?
    顾不上细想,他抓起鞋柜上的车钥匙,一路开到青岚村。
    远远看见她,瘦瘦小小的一只,小臂擦着大片红药水,刺眼。
    这几天,他很想见她。但他状态实在是差,怕吓到她,现在又不敢抱她,怕碰到伤口,只能蹦出一句:“怎么受伤了?”
    乔司月立刻把手臂背在身后,见他目光锁着不放,索性放弃遮掩,“路上摔了一跤。”
    “除了手臂,别的地方伤着没?”
    温柔到不像话的语气,乔司月滞了几秒,摇头。
    “自己上来。”他还是怕会碰到她伤口。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刚告诉他腿没受伤?
    他偏了偏下巴,指向坑坑洼洼的路面,多脏。
    她没再矫情,趴上他宽厚的背,没点明要去哪,但她知道他心里有数。
    林屿肆将人放下,站在院子里没动,下意识去摸口袋,出门前匆忙换了身衣服,落下了烟。
    院里到处燃着烛火,比香烟更呛鼻。
    乔司月半路折返,见他在原地发呆,欲言又止,陪他站了会,然后不带铺垫地说:“把你所有的愧疚、所有的遗憾都说给她听。”
    说给谁听?
    林屿肆愣了一霎,消瘦颓唐的脸旁笼在白寥寥的烟雾里,眉宇间有散不尽的消沉。
    耳边的哭丧像一支飞箭,精准地辞中他的心脏,那种窒息感在她清晰坚定的嗓音响起时,减退几分。
    “她听得到,只要你说,她都听得到。”
    乔司月握住他的手,试图将力量传递给对方。
    林屿肆听明白了,右手无意识地攥紧,忽地一滞,怎么这么瘦?
    他屏着呼吸,抬头,盯着遗像看了近半分钟,又去寻她的脸。
    周围人声鼎沸,底色是清淡的黑白灰,他们的视线在半空对上,风把烟雾吹散,白皙的脸清清楚楚地映过来。
    和记忆里的模样完美对应上,看似柔弱,实际上比谁都隐忍坚强,她把执拗刻进了骨子里。
    林屿肆忽然意识到,每回遇到难以逾越的坎坷,他都会条件反射地缩进自己的保护壳里,但她不一样。
    她活得比谁都清醒、勇敢。
    节目录制第一天,苏悦柠还告诉他一件事,乔司月13岁那年,遭遇了一场车祸。
    当时苏蓉和乔惟弋也在,司机酒驾,加上出事地段路灯坏了几盏,光线暗,几乎是笔直地撞过来,毫无防备的突发状况下,苏蓉凭借本能将乔惟弋推开。
    好在最后一刻,司机踩了刹车,削弱大部分冲力,乔司月才捡回一条命。
    苏悦柠:“司月她妈妈在那时选择了乔惟弋,放弃了她,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去爱她弟弟。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要说她傻,她是真傻,你要说她聪明,她确实拎得比谁都清,没有将对父母长辈的怨怼转移到乔惟弋身上。
    说实话,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做法。换作我,早就跟这一家子的牛鬼蛇神断绝关系了。
    后来她跟我说,小弋是她在那个家里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这样的温暖,在她的生活里出现得太少了,她必须要抓住。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不想让乔惟弋活得跟她一样,所以这些年才会千方百计地想将她弟弟从那个家里带出来。”
    苏悦柠很烦她这种圣母脾性,但更多的是心疼。难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还能保留一颗纯善的本心。
    因为淋过雨,所以才会想着替别人撑伞。
    苏悦柠平静地切换话题,“你有没有从她嘴里听过夏萱这个名字?”
    空气沉默几秒,苏悦柠心里有了答案,“夏萱是她初中偶然认识的朋友,从司月的描述里,那女生离经叛道,罔顾教条。那个时候的乔司月胆小怯懦、孤立无援,所以她将夏萱当成了自己的摆渡人,可是——”
    林屿肆嗓子莫名一痒,忽然有些抗拒苏悦柠接下来要说的话。
    “出国前,我按照司月说的地址,去南城找到了夏萱姑姑开的那家面馆,面馆开了十几年,老板也一直没换过,其他细节都和司月说的一模一样,唯独夏萱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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