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哪有胆量偷吃主人的粥,不过是霍谨博太过谨慎,所以安排了人替他试菜,这些日子他吃的饭菜都让人提前试过。
没想到竟然真有人用下毒这个办法。
但更让霍谨博心烦的是,他的护卫中已经有人被收买,就代表他们已经不能完全相信。
“从今日起,你带着护卫轮流值夜,不允许让他们单独行动。”
康伟应声:“是,王爷。”
“还有那个步军营的人,派人盯着他。”
说实话,霍谨博一开始怀疑的是那个步军营的人,因为他说话时目光闪烁,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方才说馒头一个没少,本是试探之语,目的是观察步军营那人的反应,其实厨子根本不记得馒头少没少。
结果谁知道那护卫这么不经吓,直接自杀了。
但霍谨博还是对步军营那人心有怀疑,出了下毒这事,霍谨博觉得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若非怕引起不好的反应,他都想直接处理了那人。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
如此防范了几日,半个月后,在临近皇陵时
康伟禀报道:“王爷,那人鬼鬼祟祟去见了王大人。”
王大人,就是这次随行的几个礼官之一。
本来永康帝只给霍谨博安排了一个礼官,但霍谨博总感觉一个礼官可能会出问题,便多要了几个,这样就不用怕被礼官忽悠。
不等霍谨博想出对方有什么阴谋,皇陵到了。
守卫皇陵的总管太监是江澄,此时他正带着皇陵的众多太监以及护卫恭候霍谨博。
等霍谨博的马车一到,江澄等人皆跪地道:“奴才(属下)拜见睿亲王。”
霍谨博下了马车,道:“免礼。”
目光落在为首的那个老太监身上,霍谨博含笑道:“江公公守卫皇陵有功,父皇特意吩咐本王嘉奖江公公一番。”
江澄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道:“只要能为皇上分忧,奴才死而无憾。”
“公公对父皇果真是忠心耿耿。”
“本王会在此停留十日,江公公可安排好本王的住处?”
按照卫国的规矩,给先帝祭祀需要守陵十日,这期间要沐浴斋戒,还得抄写佛经。
在祭祀时,得三跪九拜,为列祖列宗上香。
江公公道:“回王爷,早已安排妥当,请王爷随奴才来。”
江澄给霍谨博安排的是一处阁楼,里面布置得还算精美,虽无法和王府相比,但已经是极好,毕竟他不是来享受的。
“王爷舟车劳顿,奴才就不打扰王爷了。”
霍谨博颔首。
江澄便退了下去。
霍谨博低声吩咐道:“派暗卫日夜守着大殿,此次祭祖非同一般,决不能出任何岔子。”
“还有步军营那人,若是他单独离开皇陵,就直接处理了他。”
在路上不好处理,来到皇陵反而可以放开手脚,皇陵附近就有一处县城,鱼龙混杂,在此处动手更不容易被人查到。
吩咐完事情后,霍谨博便开始休息。
等他醒来后,江澄已经为他准备好沐浴要用的东西,这就得开始沐浴斋戒,还为他准备了厚厚地一摞佛经,霍谨博估计等他离开时,都抄不完。
这种事没有具体的指标,霍谨博也不赶进度,能抄就抄多少。
三日后,便是二月二十,正是先帝的忌日。
这一日,霍谨博一大早就沐浴着正衣,跟随而来的众人皆站在大殿两侧。
礼官站在大殿内,扬声道:“上太牢。”
太牢便是牛,羊和豕,这三样牲口齐备便是太牢。
随着礼官声音落下,皇陵的太监们将太牢放在桌上。
紧接着便是焚香。
不管是祭天祭地还是祭祖,都少不了焚香。
霍谨博站在殿内,很快就嗅到一股香味,但他此时无暇去顾及其它,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在礼官的提示下,霍谨博严格按照礼节,规规矩矩地完成三跪九叩这一步骤。
中间不能出半点差错,身子也不能有半点歪斜,否则都会视为对先帝不敬。
等这一步完成,便到了下一步——读祭文。
这祭文是礼官早就准备好的,霍谨博只需要照着读就是。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步,却还是出了问题,霍谨博拿到手中的锦帛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而递给霍谨博祭文的王大人面不改色地退下去,仿佛一点也不知道祭文出了问题。
霍谨博心中冷笑,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谋划。
霍谨博面上不动声色,看着空白锦帛,语调平稳却又带着某种感情地开始“读”祭文。
本来低着头的王大人瞬间抬起头,愕然地看着霍谨博。
一直注视着祭祀典礼的江澄眉头一皱,低声吩咐了一句,便继续听霍谨博读祭文。
等祭文读完,再把祭文扔到面前的火鼎中,整个祭祀过程便结束了。
这是卫国建国后,朝廷结合前朝祭祖过程修改过来的,比前朝要简单很多,但依旧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马虎不得。
比如跪拜的过程,再比如读祭文的过程。
若非霍谨博习惯了未雨绸缪,背下了祭文,他今日就下不来台。
哪怕他是被人害了,可搞砸了祭祀是事实,被手下人钻了空子,只能说明他无能,这一切最终还会怪罪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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