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周至把最后一口水喝完,迈开长腿大步朝客厅里走去,步伐凛冽,“我把弓拿给你,给你定制了一把新的,去训练场试试。”
许一连忙把瓶盖拧上,狂喜压过了刚才的尴尬,“什么样的?多少钱?我转给你。”
周至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没有说话。他把矿泉水瓶精准的投进了垃圾桶,走进了房间,很快就拎着弓包走了出来。
白色弓包上面没有LOGO,许一接过包拉开拉链看到配件一时间陷入沉默。这把弓跟周至用的弓是同款配件,配置相同。
“我分期付给你。”许一把拉链拉上,背到肩膀上,说道,“等我上比赛,我就能拿到奖金了,”
“那你早日拿奖金,毕竟你至哥挺穷,得靠卖弓的钱生活。”周至语调淡淡,话里话外全是讽刺。
许一抿了下唇,“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给你写欠条。”
她和周至非亲非故,凭什么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也是认真的。 ”周至拎起客厅沙发上的白色外套,抬手穿上,身形高挑挺拔,声音落在身后,“你至哥的下半辈子靠你这把弓了,加油。”
周至明显不高兴,这个不高兴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们在楼下吃馄饨,又赶往训练场,整个过程周至都没有跟她说话。
周至小时候就是这样,生气就不跟人说话,需要人哄。
许一看他那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英俊的脸,以及早上没穿衣服至今还深深停在脑海深处的身体,许一也没说话。
省训练基地场地很大,室外靶场非常标准,和奥运会一个规格。有种身处赛场的错觉,许一在箭位上打开弓包组装弓件。
周至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靠在身后的栏杆上,长腿随意支着,太阳底下他姿态倦懒散漫。
许一装好弓弦,太阳升到了半空,整个训练场落到朝阳底下。
她回头看了眼周至,周至的外套拉链拉的很低,随意敞着,他看的是这个方向,但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自己。戴着墨镜,许一看不到他的眼。
许一戴上护具,拿皮筋扎起了头发,拿起一支箭搭上弓。
“周至?”身后很大一声,随后男生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不是废了吗?还能来靶场?”
许一握着弓转头看过去,三四个背着弓包的男生整往这边走,打头的是个很高的男生,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他勾下脸上的墨镜,语调嚣张挑衅,“被赛场抛弃的废物,居然敢来这里。”
赵觉,省射箭队的队员,天赋挺高,技术也不错。可惜出师未捷,他第一次参加大赛遇到了周至。当时周至正处于全盛时期,意气风发,遇神杀神。全国锦标赛上周至碾压式的赢了他,之后他的心态就炸了。
射箭不是其他,心态非常重要。他一炸就再也起不来了,如今快到退役年龄,依旧在省队。
许一追周至的每一场比赛,也就知道这么个人。
周至抱臂靠在栏杆上,看都没看赵觉,淡淡评价,“狗叫。”
“你他妈说谁呢?”赵觉火气蹭的上来了,看不上周至那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子。
周至的至是傲慢至死的至。
周至歪了下头,抬手揉了揉耳朵,抬起下颌居高临下的睥睨赵觉,嗓音慢悠悠的气人,“别汪了,吵,手下败将。”
“艹!”赵觉卸下弓包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大步走向周至,“你他妈——”
“你碰他一下试试。”一道干净的女孩嗓音在旁边响了起来,非常好听。
赵觉怒气冲冲转头看去,目光停住。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她穿着黑色运动装,戴着护具,护具勾勒出她高挑凌厉的身形。她的短发随意扎着,几绺碎发耷拉在雪白的肌肤上,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双眼皮长睫毛,鼻梁高的恰到好处,唇抿着。
她握着一把白色的反曲弓,搭着箭箭,弓已经被拉到了尽头,金属的箭头指着他。阳光下,箭头闪着寒光。
她已经美的很有冲击力了,可手里的弓比她的外貌更具有冲击力,杀气腾腾,蓄势待发。
周至的运动鞋踩了下地面,唇角短暂的扬起,又迅速垂回去,他抬手扶了下脸上的墨镜。
“许一,把箭收了,别对着人。”
许一看了周至片刻,缓缓松开了弓弦,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周至面前。做完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刻意了,她往旁边挪了些,她的影子落到了周至的身上,她直直看着赵觉,“你觉得你很厉害吗?你有资格嘲讽别人吗?”
赵觉从面前小姑娘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嗤了一声,“不然呢?我叫赵觉,你知道我吗?不知道的话去百度查查我的名字,省排行前十的射箭运动员。”
“是吗?没听说过。”许一开口,声音并不大,“既然你觉得你很厉害,那我们能比一次反曲弓怎么样?规则你定,你输你公开跟周至道歉。我输你随意,比吗?”
不止赵觉,周围其他人也震惊,这女孩很狂。
“你跟我比?”赵觉笑出了声,“你开玩笑的吗?练射箭的?你是周至的什么人?”
“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敢比吗?”许一咬着牙,盯着赵觉,“你敢不敢吧。”
“胆子挺大,敢跟我比。比五十米,七十米我怕你拉不开弓,找不到靶子,输了我不为难你一个小姑娘。”赵觉退后两步,扬起唇角嚣张道,“你把你的微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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