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什么……?”方十四站在沙发前,隐隐有些不安。
“‘粉红猪小妹’?”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
薄禾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乌色的眼睛看着他。
然后,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真的是你?”
方十四点了点头,正经而乖巧的样子像一只被驯服了的边境牧羊犬。
“啊啊啊啊怎么真的是你啊!!!”薄禾简直要气疯了,她从沙发上抄起一个抱枕,直接怼在了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你他妈干嘛弄了个人妖号?!耍我很好玩吗?!好玩吗?!!!”
一想到自己曾经对【粉红猪小妹】说过的话,薄禾深觉无地自容。
她在高三最脆弱的那段日子里,遇到了【粉红猪小妹】。
自那之后,她几乎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对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过。
因为隔着一根网线,让薄禾觉得,这个网络上的朋友,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真实生活中,所以,并未对其加以设防。
方十四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并对她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别生气,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以为薄禾只是气他骗了她,却不知道,薄禾真正觉得无法接受的,是什么。
“五六年了,你这马甲穿得也是够久的,”薄禾用力地推开他,然后拽着他的袖子,气得红了眼,“我在YY里跟你说过的话,你都记得?”
“嗯,记得啊。”方十四点头。
闻言,薄禾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她甩开男人的手,然后跑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薄禾拔掉网线,手机关机,拆掉门铃。
很好,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钻进被窝里,用薄薄的被子遮住头,将自己埋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
思绪在与方十四分别的五年中,不停地翻飞。
原来,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了解她的一切。
薄禾一点一点地回想,自己曾经对【粉红猪小妹】说过的话。
高三时大多都是考试和成绩的事情,上了大学之后,也是各种关于学习生活的杂杂碎碎。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薄禾身体不算太好,每个月的那几天,都疼得让她想去医院做一个卵.巢切除的手术。
这种事没办法跟父母说,室友们跟她不在同一个专业,平时都不在一起上课,疼得她满肚子的委屈,所以只能跟撸友抱怨。
往事在这一瞬间,纷至沓来。
一想到这些事,薄禾控制不住地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闷的。
最近,她好像还说过……自己还喜欢着方十四。
难怪那天早上,他二话不说地直接把自己扛去了年中旅行的目的地,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还喜欢他。
明明用假身份接近自己、欺骗自己的人是他,但是想到曾经的那些事,却变成了薄禾时时刻刻要躲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方十四。
或者说,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方十四就是粉红猪小妹这个事实。
自那天起,只有研究院里有课,薄禾都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头鹰还晚。
她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和方十四再见面。
薄禾在百忙之中挤了时间,尽快去物业那里改了防盗门的密码锁。
每次手机响起提示音,她都犹如惊弓之鸟,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想要躲着的那个人时,她就木着一张脸,等着电话铃声自动停下。
她没敢把方十四拉黑。
上次把他拉黑,他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把她扛进了办公室。
这一次,她怕自己把他拉黑之后,这个人又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她错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天生就会做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就算没有人刺激他,也是一样的。
几天之后的晚上,薄禾刚刚洗完澡。
她穿着睡裙,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阳台的玻璃门上,趴着一只巨大的壁虎。
壁虎有一张帅得天怒人怨的漂亮脸蛋,那双琉璃一样颜色的眼睛眨啊眨,趴在玻璃门上,向屋里望进来。
这栋公寓的阳台是半开放式的构造,四楼又没有安装护栏,一个在中学时就擅长翻墙逃课的成年男人,自然能十分顺利地入侵邻居家的阳台。
不幸中的万幸,薄禾因为不喜欢吹风,所以,凉台的窗子从来都不开,一直都是锁着的。
方十四抬起手,敲了两下玻璃门,示意她开门。
薄禾急忙摇头,然后转身就要走。
“喂!你不开门我直接把玻璃砸了!”方十四站在阳台上,隔着一层玻璃,这样对她喊道。
声音很大,就算隔着玻璃门,薄禾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砸坏了要赔钱。”薄禾一本正经地提示他。
闻言,方十四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他挑了挑眉,隔着一层玻璃,饶有兴趣地看着薄禾。
那表情似乎是在对她说:你觉得我缺钱?
读懂了他心中所想,薄禾二话不说地就把门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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