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揉搓之下,老夫人觉得头疼都削减了不少。
王氏把刚刚的事说了,老夫人气韩慎太不给留脸面,好歹养了他家女儿这么多年,直接就甩脸子了,韩文菁也是的,直接竟是回去了,就不再过来。
“巴巴养着,倒是养成仇人了。”王氏的语气也有些埋怨,主要是最后韩慎的举动太下人脸子了,“一个绯衣做得小事,最后闹成了这样。”
孟宁蓉心中一喜,知道是韩文菁的离开成了定局,劝说道,“祖母待妹妹有多好,府里头上上下下都是看得见的,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置气,我新得了一方子,等中午的时候祖母尝尝。”
一边给母亲使眼色,让她不要继续说这个事了。
王氏怎会不知道老夫人的性子?这时候心里头不舒坦了,所以抱怨一番,真顺着老夫人的话头说得太过,等到头不疼了,肯定又要怜惜韩文菁,心里头又后悔了。
于是对着女儿说道,“你得了什么方子?巴巴过来卖弄?”
“我先卖个关子。”孟宁蓉笑着说道,“保管外祖母会喜欢。”
经过这件事,孟宁蓉倒是觉得韩文菁还是韩文菁了,如果要真是个孤魂野鬼,哪儿就巴巴地往回跑,韩慎孤身只是个四品的官员,孟府家大业大,十三岁的年龄又到了相看的时候,吴氏也不交际,哪儿来的前途?
只怕韩文菁真是因为生病委屈上了,才会不明智地抛下一切,直接回家。
孟宁蓉同祖母逗笑,做着彩衣娱亲的事,心里头畅快。
韩慎不过是个大理寺的小官,为了所谓的为官之道,更是会得罪人,贬到云竹县,她把韩文菁留到了府里头到十三岁,只学了女学那些,没有那些惊为天人的才学,韩文菁等到跟着父亲一起去了云竹县,她让人想办法拦住世子爷,她倒是要看看,韩文菁怎么还能够成就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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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慎的心中有愧,花高价去请了满盈楼原先退下的厨子,韩慎因断案公允,那厨子就把自己最为得意的徒弟送到了韩家,让签约了五年的契子,专给韩家做饭。
新厨子的手艺很好,养的苏玲珑个子抽条了不少,面颊也带了血色,就连碧心那个小丫头也是如此,肉眼可见地壮了起来。
他们所住的院子,是当时迎娶孟氏的时候买下的,也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原本封住了最里头的屋子,现在就腾了出来的,重新修筑了女儿的闺房,又腾出了位置给府里头的下人住。
吴氏种菜的院子改成了花圃,粗实嬷嬷婢女等一应俱全。等到初夏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更换了一圈格局,就连门匾的鎏金字体都泛着光一样。
韩慎这些年秉公办案,以前得过他澄清的案情的人见着韩家的改变,就来送礼恭贺。
以前韩慎是把这些拒而远之,只按照心中的理想,和妻子说过的那些话,做一个真正意义的纯臣。
到了现在,有些能够一交的,也就收下,门路隐隐扩张了不少,只是改变不着痕迹,只有有心人才会发现,原本属于韩慎名下的铺子,悄然之间改头换面,改做了海货的生意。
如今海外贸易正盛,韩慎的这个铺子专卖从海外送来的香料,宝石等物,很快就打出了口碑。
看着女儿的身子好了些,韩慎名下的铺子也上了正轨,他就想要考校女儿的学问。
在孟府里,韩文菁学得最好的是女红和女学,诗词毫无灵气,匠气十足,舞乐之中,只拨弄了古筝,也算是平平,字也写的堪称工整,实则有形无骨,看着软绵。如果有空了,大半的时间是练习女红,刚开始的时候绣活只能说是平平,现在双面绣也是显得神灵活现。
苏玲珑去过现代,用机械就可以绣出精美的绣样,虽然比不上顶级的绣活,但是好歹也可以说是中等偏上,她对于绣活可以说是兴趣缺缺了。
每日里只是看书写些东西,并不做女红。
韩慎给女儿买了不少的书,还单独给女儿辟了一间书房,想的是先创造个学习环境,不直接考校,免得伤了女儿的颜面。
等到女儿学了一阵,养养身子再来考校,再给女儿请女师傅。
结果,亏他还小心翼翼试探,反而是苏玲珑笑着说道,“爹爹也是去过金銮殿的,不如出题考校一番。且看我这些日子读书读得如何?”
韩慎清了清嗓子,“那好。”
考校之下,苏玲珑的学问,那是一点都不差。
韩慎越考越心惊。
她的楷字铮铮带着风骨,草书飘逸自成一体,《四书》内容熟稔,对内里圣人之言理解到位,隐隐还有自己的志气,锐气十足。
“爹爹,不如你出题,考我写篇文章。”苏玲珑看出了韩慎的想法,笑着说道。
韩慎果真想了想,摘了一句话,让苏玲珑来做文章,因不是正式答题,便也告诉苏玲珑,“有涂抹也没关系,做成之后不必誊抄。”
结果苏玲珑的文章工整,立意高远。文章更是一气呵成,不曾更改,似乎一开始题意之后,就心有腹稿。
考校之后,唯有诗词的灵气差了点,但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而之,哪儿来的那么多灵秀飘逸的诗词?
单这一手好文章和好文字,若是男儿,考去功名不成话下。
韩慎放下了文章,深吸一口气,“这都是你在孟府里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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