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禹霜最不耐烦古人这种磨磨唧唧的所谓礼数,“那还走不走?”
“走,当然走。”谢之安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还有件事,要劳烦四小姐。”
“嗯?”
“昨日我爹在宫里收了罚,现下情况不太好。我知道这事是我爹的失职,险些害了陛下,太后娘娘震怒也是应当的。可他年纪大了,这一下怕是熬不过去……”
“噢,这外伤好治。”
对卓禹霜来说,她学医自然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也不差多一个病人。
“那便多谢四小姐了,四小姐请上马车,我在前面为你带路。”
谢之安恭恭敬敬的送卓禹霜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他自己也上了谢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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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安引着卓禹霜到建安伯府的时候,伯夫人也有一刹那的不可置信。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这个穿戴的如此华贵的卓家四小姐,是不是刻意借着治病的缘由,上门来看他们伯府的笑话的。
可她还没开口,便收到了自己小儿子警告的眼神。
再想想还在房里昏迷不醒的自家老爷,终归还是客客气气的陪着卓禹霜进了屋。
到底卓家四小姐医术高明,救了皇帝还得到太医院院判称赞的这件事,早也就传出了宫。
…………
卓禹霜先被带着去看了建安伯谢翰学。
二十大板,若是个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可能上了药过几天自己就缓过来了。
但谢翰学这把老骨头是真的不行,再加上上药不当心,感染了伤口,现在已经有发炎的迹象,高烧不退,更是不妙。
她倒是不介意重新给谢翰学清洗伤口,再上药包扎。
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女子,要对着一个半百老头的屁股……
在这个年代是绝对不合适的。
到最后也只能给老伯爷床边拉了帘子和屏风,她在外面一步步教学,伯府派出个机灵的仆役按照指示给伯爷处理伤口。
“药方我也开了,这是退热消炎的,你们按着这方子抓药给他服下,一个时辰后伯爷发热的症状就会有所好转,若是到明日还没有反复,就证明今日的治疗起了效。之后每日就按照我刚才教的方法给他伤口换药,不用半个月就可痊愈。”
“那……若是这发热还会反复?”谢之安有些不放心的又问。
“那你就让人到卓府来找我,我自然会再为伯爷诊治。”
“多谢四姑娘。今日我父亲得姑娘相救,改日谢某定会登门致谢。”
卓禹霜却没功夫陪他闲话,“谢就不必了,诊金一百两一次,药费另算。对你伯府来说不算贵吧?”
“是……应当的应当的。”谢之安赶紧吩咐家里仆役去拿银票。
卓禹霜出了老伯爷的卧房,环顾了一下这还算是气派的伯府大院,“还有一个病人呢?”
“我这就带你过去。”谢之安带着卓禹霜又往东边一个院落走去,路上还不忘给她介绍病人的情况,“那边是我大哥和嫂嫂住的蒹葭苑。我大哥与嫂嫂成亲至今也有七、八年,却一直无有子嗣。我娘对此多有埋怨,以至于我哥和嫂子之间的关系也愈渐冷淡。可我哥又迟迟不愿意纳妾……所以我便想着,让四姑娘给我嫂嫂看看。”
卓禹霜听到这直接反问:“可你怎么知道没有孩子是你嫂嫂的问题,而不是你哥不行?”
古人在生儿育女方面一直都有偏见,总觉得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肚子有问题。
“实不相瞒……其实早些年……”谢之安犹豫了一会,还是和盘托出,“早些年,我哥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那后来呢?”她刚才一路走来,这伯府内并不像是有孩子的样子。
而且如果谢家大郎真的有了子嗣,谢之安也不至于这么着急要请自己来给他哥嫂看病。
“怀有身孕的是府里的一个丫鬟……后来……”谢之安越说越含含糊糊,“没了。”
卓禹霜却在这细微的语气中听到了点不一样的意味,“是孩子没了还是人没了?”
谢之安摇着头叹了口气,“据说是喝错了药,一尸两命……”
“哦……”卓禹霜点点头没再多问。
正房夫人还没孩子,小丫鬟就怀了大少爷的骨肉,最后还丢了性命。
这种别人府里的私密,她还是少问的好。
可她还是没忍住又提了一句,“我还是想先去看看你哥。”
“这……”
“怎么?是不方便还是谢世子不在?”
“在。”谢之安解释道,“父亲受了伤,大哥今日也请了假回府探望。只是这会儿不知道起了没。”
“哈?”她可是知道,谢家大郎谢之琮如今已经是刑部郎中,也算是青年才俊。
就算今日休假,可是这时辰还没起床就有点过了吧!
“咳咳……”谢之安咳嗽了几声,刚想解释什么,就听到一个男人的怒吼。
“滚!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远远望去,一个男人正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门口一脸怒意。
而外面院子里,同样跪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哭泣道:“世子爷息怒,奴婢……奴婢只是……想伺候世子……”
“哦豁?”卓禹霜看了一眼身边眼神闪烁的谢之安,好像又明白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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