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真真想想都觉得心头发痛,不寒而栗。
她惶然抬头,迫切需要寻找帮手,然而她的靠山,大师兄师雪绛外出了,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兄被杀了,而四师兄被废了,五师兄又做了对方的帐内小奴,一时之间,除了师尊,她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她的人!
蓝真真哭着喊,“师尊,我不要,我挖了心头血会痛死的!”
“师祖。”绯红突兀打断了她的哭求,“还请师祖交上阴阳化生经,让小徒孙钻研一番,也好让蓝姑姑不受多余的痛楚。”
昆山玉君略微低首,看她捧上来的双手,像是铺设了一层山雪的荔枝肉,指甲窄尖,泛着淡淡的胭脂红。
他神色淡漠,“你倒是敢。”
明目张胆向他伸手讨要的徒孙,蓝绯红是第一人。
徒孙含笑,“还请师祖成全。”
蓝真真不免得意地想,师尊可是向着她的,怎么可能会给她阴阳化生经!
而下一刻,昆山玉君的宽袖轻微晃动。
一枚玉简落在小徒孙的掌心。
蓝真真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失声,“师尊,怎么会……您,您不要我了吗?”
昆山玉君依然是那副不生情爱的天人玉姿,语气淡薄疏离,“真真,你入我天经宫一千年,依仗天灵根进境金丹,此后却无心修炼,本座已经给你无数次机会了。蝼蚁尚敢逆天改命,能从野雀变猛禽,而你这只天生凤皇,却步步折堕,沦落到七彩锦鸡,恶习屡教不改,只当耳旁风。”
他轻描淡写,“既然如此,不如挪出你的份例,成全他人罢。”
“不可能!不可能!师尊不会这样对我的!”
师兄死了,蓝真真顶多生气愤怒,而昆山玉君,这个藏在她心上一千年的人突然说要放弃她,蓝真真直接疯了。
“师尊,师尊你骗我的是不是?!”
她抓着昆山玉君的袖子,“我,我可是陪伴了您一千年的弟子啊!”
昆山玉君淡淡道,“本座收的是弟子,不是道侣,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罢,转眼不过烟云,唯飞升才是正道。你拜师时本座就说过,太上经修得是一线天机,争得是一分天意,你既然惫懒,不愿意逆流而上,那便换人。”
“蝼蚁若能横舟自渡,凤皇也要伏翅相让。”
这修真界,是强者为名,弱者为食。
蓝真真踉跄后退了几步,“不……不会的……”
蓝真真状若疯癫,身化虹光,竟然误打误撞破了金丹瓶颈!
掌门瞪得眼睛都大了。
这也行?!
——蓝真真突破元婴了!
金丹破元婴,需要经过一场雷劫的洗礼,蓝真真是天灵根,雷劫也不同寻常,将整个峰头都遮蔽了。而蓝真真则是趁着胸腔的一股愤恨,迎劫而上,一通乱杀,那身姿看得弟子们心潮澎湃。
太上长老们也在讨论。
“这天灵根就是厉害,我当初的雷劫可没这么密的。”
“是啊,蓝师侄若能撼下所有雷劫,直接可以提升到元婴中期!”
“天才开窍了就是可怕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仿佛已经遗忘了当初的选择。
绯红静静站着,手里拿着昆山玉君给的阴阳经,而后者同样是波澜不惊,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局面。
两个时辰之后,蓝真真终于落地,她被雷劈得凄惨无比,皮肉都烧焦了,却有一种破后而立的神彩,她笑嘻嘻地说,“师尊,我懂了,你是在刺激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最疼的还是真真!”
她又撒娇说,“真真才不是什么山鸡野鸡的,师尊下次可不许说了,真真不高兴!”
太上长老们也接连道贺。
“恭喜蓝师侄突破元婴!”
“蓝师侄果真是天纵之才,假日时日,定能大放光华!”
蓝真真皱了皱鼻子,她本想说谁要你们的恭贺了?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但她刚吃了大亏,明白没有帮手与后援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于是收敛起了浮躁,也妥妥帖帖地说,“还是多亏长老们的照拂,往日是真真不懂事,让长老们都费心了,往后真真必当勤加修炼,多多孝顺长老!”
“哈哈,蓝师侄倒是有心了!”
一时间老的少的都其乐融融。
“所以——”
一道女声突兀插了进来。
“有心的蓝姑姑,打算什么时候还我的心头血呢?”绯红指尖漂浮起一卷阴阳经,“不如就趁现在,大家伙都高兴,就把事情给办了吧。”
掌门给绯红使了眼色。
你这个孩子,这个时候提什么心头血,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此时容霓长老衣裙飘飘,落在蓝真真的身侧。
“我不同意,真真刚刚进阶元婴,身体大虚,怎么能经得起这番折腾。再说,这阴阳化生经本就是禁术,我们已经错了一回,断不可错第二回!若是传了出去,外头的人指不定说我们是什么挖心门派呢。”
于是其他太上长老们也跟着劝。
“容霓长老说的不错,这法子歹毒,是我等欠缺考虑了。”
他们甚至还对绯红说——
“孩子,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但也不能如此宣泄仇恨,若世人都以怨报怨,世道岂不是要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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