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所谓的爱慕之情么。真真是剧毒啊。
“孤吃好了。”啪的一声,安诸懊悔的搁下筷子,为做补救,他故意冷了几分声音道:“爱妃慢用,孤还有些公文未曾批阅,便先去里屋中处理了。”
“是,陛下。”宋怡起身朝着安诸俯了一礼,安诸面色淡然径自离去,留下她一头雾水。
瞧着安诸的背影,宋怡委实哭笑不得,她兴许真是哪里得罪他了,长久她还未见过这般阴晴不定的安诸。但她仔细想了,便还是想不出有何机会能得罪这位一国之君。
就说二人现下的情况,已是有多日未曾谋面,何来得罪他的机会。
夜色渐浓,安诸佯装认真且繁忙的在二进屋中桌案上处理政务,宋怡用过晚膳便安静的依在另外一侧美人靠上看着话本打发时间。
安诸对她视而不见,她本是欲要与他询问明日回去顾府的事,这会儿却不知如何开口搭话。
只因安诸甚是反常,埋头一直写写画画,期间不看她半眼,就似她不存在一般。
宋怡心上纠结,等了半日未见时机,已是乏了。她默默搁下手上未曾翻动几页的画本,若月伺候她更衣,随即她便就寝了。
他果然是恼了。宋怡却还是想不通安诸为何要与她置气,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半日,倒是浅浅睡了去。
“更衣。”
“是,陛下。昭仪已经就寝,陛下还是要——”
“朝华殿便只有一张床塌,孤不与昭仪同寝,还要去何处?”
小通子为安诸换了亵衣,安诸看了床塌上已然入眠的宋怡,心中颇有几分不悦,这欲擒故纵好似不奏效呐。
“奴才告退。”
安诸就寝,留了一盏烛火在床塌不远的屏风外,小通子与宫人皆是退了出去。宋怡睡得甚浅,安诸才是躺到她身侧她便是醒了。
“陛下,你可是睡了?”
安诸:“……”他真的要闹情绪了,称她「陛下」还想让他回她言语?做梦!
半日等不到回复,宋怡再次尝试轻轻唤了声:“易安,你可是睡了?”
她话音才落,安诸立刻冷冷回复道:“不曾。”
宋怡:“……”
迷迷糊糊要睡着之前她便是有些猜想到安诸为何如此了。不过她仍是有些不大确定,他莫不是真的是因为卢未央而……
她恍惚记得,便是在二人有了夫妻之实的那日夜里,安诸却是提过一句让她离卢未央远些的言语。
她只当做一句不大要紧的话,听过了便是未曾往心里去。
大致缘由她是想到了,细致的她亦是做了些料想,若真如心上所猜测的……宋怡悠悠起身,她需要静静。
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便是因为卢未央的样貌,他便能那般的介怀?
安诸不似是这般的人,这让宋怡更慌了,心中乱得不敢再多想。
“你去何处?”安诸随着她起身亦是坐了起来,亵衣松松垮垮露出他喉结突出的脖颈,锁骨在松垮的衣襟处若隐若现。
转首看向安诸的宋怡颇是怔神,二人对视却同时飞快的移开了眸子。
宋怡不曾想到会看到那般香艳的一幕,安诸却是一时尴尬,察觉这时候他这般言语不太妥当。
气氛寂静了几秒,宋怡打破二人间的僵持,道:“我有些渴了,去取些水喝。”
“嗯。”安诸躺下,宋怡逃一般快步走出床塌边。
绕过屏风后她深深呼吸一口,过去一进外间中斟了温水便大口饮了起来。
她不知是怎么了,安诸方才的模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一颗心亦是砰砰乱跳。她往杯盏中续了水,再次喝下,心绪算是平复了些许。
那边安诸躺在床塌上,又是懊悔的在心上叹息一声,真不知他这欲擒故纵折磨的是宋怡还是自己。
该要面对的终是要面对。
宋怡穿过幔帘踱步去到窗边,推开窗一股寒风卷着雪花迎面扑到她的面颊上。
冷风,凉月。
月色皎洁,雪花落得更是纷繁。积水空明的月色下,地上已然一片银妆素裹,鹅毛般的雪瓣却好似不愿停歇,依旧大片大片洋洋洒洒落在映照了皎洁月光的素白上。
床塌上的安诸一直注意着宋怡的动向。听着她沏了水饮下,以为她要回来了,却听见脚步声往屋子一侧缓缓而去。
听见窗子打开的吱呀声,半晌再无动静,他再是憋不住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欲擒故纵!
“还不过来就寝,在那吹着风很舒服么!”
宋怡讶异看向里屋,还未来得及答复,又听安诸继续道:“你可是以为自己身子很好?这雪夜的风你也吹得?”
许是打在面颊上的风太过刺骨,宋怡眼眶红了一圈,眸中蓄了晶莹的泪水,泪水溢出眼眶,自脸颊滑落,她伸手拂去,掩去心上莫名的酸涩,她朝着里屋应道:“这便来了。”
寒风吹醒了脑子,她躺回床塌上,心中一片清明。
她再次回到床塌上带来一股寒气,安诸终是憋不住起身为宋怡掖了掖被子,便是她那身子,若是受寒估计明日又要病了。路已经铺得差不多,他早是该带她回去顾府一趟了。
安诸躺下,宋怡闭眼思索片刻,心上打定注意,她开口道:“今日我与未央在一处,易安你可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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