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平静地说,声音一下子低沉起来,“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把我自己放得太低微了,总是讨好你,总是从你一切寻常的举动里努力自己找可以欢喜的地方,但是你没有对我不好过,反而一直为我着想,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的话太看得开了,被这一打断,我更加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了。
“你能想清楚就好,”我干巴巴地说道,“我这下真的忘记要打电话说什么了,这样吧,我先挂电话,待会想到了再发信息给你。”
说完我决定以后都给他发信息就好,不然要是打电话,总能被他影响,他又不是我闺蜜那种头脑简单好说服的人,他可是我害怕的对象啊。
“不要!”他却立刻高声说道,“你忘记的话,就暂时不说话就好了啊,我在电话这边一直等你,直到你想起来。”
“不要吧,太累了,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来,而且我现在也想做其他的事情……”
“那可以去做你自己要做的事情,我等就行了。”他执着地劝服,“我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不管你做什么,哪怕只让我听到你的呼吸声,我也不那么无聊,不需要你回应我,等你想到了再和我说话就好了。”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味,猛然想到以前住在他的房子里的时候,他乱安装摄像头的事情,当时他能隔空能和护工对话,应该除了摄像头外,还有录音器。现在他说我不用回应他,他只用听呼吸声就好,那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监听吗?怪不得他会心甘情愿,因为对他来说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啊。
“不要,”我斩钉截铁地说,“你这样太像变态了,”他以前也说过我像变态,所以我说他说得毫无顾忌,“不要这样,让我又害怕了,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我想了很久才想到我是要找他拿日记本,但话刚准备在微信上打过去,他居然转发给我很多东西,力图从网上一些情侣的相处,证明他的想法是很普遍的想法。
我看了下他发的,的确那些甜蜜到黏黏腻腻的情侣哪怕没有话说也要通话,一天24个小时芝麻大点的小时都要分享,甚至睡觉都要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睡觉。
但在别人身上正常的事情,我觉得在简议晨身上就是不正常。
不管是不是我带有色眼镜看他吧,我直接发给他一句:【好吧,原来这也算挺多人在做,但我还是不喜欢不适应,我周围没有这样做的。】
不懂他有没有气馁或者生气,我又把我想要的日记本像发通知一样发出去:【我想到我刚刚想要的说的什么了,我的日记本在你那边对吧,明天可以拿给我吗?】
对话框上栏状态显示简议晨那边输入很久,我算耐心地等着,直到看到他憋了很久才憋出的话:
【你要销毁吗?】
他很敏感,一下子就猜到我想要做的。
我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他以前也答应过我的,于是说:【是。以前你说我可以自由活动了就可以自己销毁,我现在可以就想去做了。】
他没有回复了,到入睡前都没有回复了。
我晚上睡觉前发给他:【你是不想给我吗?】
他还是没有回复,我猜想他应该是闹情绪了,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复,可是这样冷着我,我莫名火大,干脆也不理他了,看谁能耗得过谁,反正是他对我有需求,我对他可是恨不得避着的。
然而第二天的早上,门铃却响了。
我从猫眼一看,发现简议晨两手都拿着东西,左边拿着一个纸袋,右边是早餐,满眼血丝,眼下青黑,眼皮耷拉着,好像一夜未睡,又好像难过到准备要干什么事情一样。
我眼皮直跳,一下子摸不准他要干嘛,被害妄想症的我没有开门,而是打通他的电话。
猫眼里,他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低眉顺眼地接通了我的电话。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回复我吗?”我冷冷地问,起码现在安全,我气势不能输。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一晚上没睡,不是故意不理你,是因为我在写东西。”
“啊?”我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弄懵了,“你写什么?”
“你想销毁日记,没事,以前也答应过你的,我没有理由去阻止。”但他说话不像他说的没有事情的样子,声音抖动得可厉害了,“不过在给你日记之前,我想着曾经我喜欢上你,有不小的原因也是因为看了这日记,那既然这样,我也想把我的心情写给你。”
他说得好突然,我搞不清他具体想要什么,但他也没打算面对我的意思,又说:“早餐和我想要给你的东西都放门口了,我现在很难过,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先去工作了。”似乎是哽咽一下,他干巴巴地说,“再见。”
我连忙凑到猫眼一看,发现他真的挂了电话走了。
我的猫眼没有直接对着电梯,但我最近安装的门外摄像头可以观测到我屋外很广的范围,包括电梯大门,所以我立刻打开看,发现简议晨真的坐电梯走了。
我放心的同时又迷茫,打开门口把他留下的东西拿进来又立刻关门。
早餐我没有理,打开另一个纸袋一看,发现果然有我写的日记和一封厚厚的信,我检查了几遍,发现只有这些。
信封是很普通的纸黄色,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没有看日记,而是打开了信,我倒要看看简议晨一晚上不睡觉也不回复我,到底是在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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