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江师兄江无涯那样三观直为人正的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只能说是一根独苗,剩下的不是瀛舟那样喜欢笑吟吟和人做交易玩游戏把人全家都玩死绝的,就是妖主这样眼皮子不眨屠城的——那还是屠他妖族自己的城,他都不带心疼的,更别说对他们这些人族屁民了。
龚长老牙都疼了,一个州的小破典礼,怎么就倒霉到给这祖宗招来了。
“嗳龚长老,你不用在这儿扯剑阁大旗,别人怕你们剑阁,我们妖域可不吃这套。”
喜弥勒一骨碌爬起来,颠颠跑到妖主身后,娴熟自然的狗腿子姿态,对龚长老笑眯眯道:“而且我们可不是来胡搅蛮缠的,我们是来和你们友好解决问题的。”
龚长老面色淡淡:“友好解决问题,就是一上来先连杀我十几位人族金丹元婴强者?”
燕州众人不免骚动,义愤填膺瞪着喜弥勒和妖主。
那成百上千诡异的黑影匍匐在妖主身后,影子般蠕动着,察觉到众人的骚动,不约而同往前飘,散发出蠢蠢欲动的嗜血杀意。
“当然了。”
面对龚长老的质问,喜弥勒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乐呵呵说:“你们人族非议我妖域,对陛下不敬,我们陛下只挑了几个重点的杀,没有把你们都杀光,已经是顶友好顶慈悲了。”
所有人都觉得脖子一凉,浑身发寒。
骚动声一瞬间消失了。
龚长老竟然有点哑口无言,他悲哀地发现这居然还真是有道理。
够可以了,他们这已经是超过妖族平均死亡线的水准了。
龚长老感觉身后的人悄悄后退,他特别想翻个白眼,但剑阁的排面强撑着他不能这么干,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拱手解释:“请妖主明鉴,这恶蛟在燕州胡作非为,将无数无辜百姓生生炼化为邪怪,害得生灵涂炭,实属罪大恶极!按照当年人族与妖族约定的契约,这种恶妖可以由受害州府管制,燕州州府耗了极大心血才围堵斩除了这只恶蛟,这一切都是依照章法行事,并无对妖族的慢待。”
喜弥勒哼笑:“龚长老此言差矣,按照两族契约,燕州州府要处置妖,也当通知我妖域一声。”
龚长老道:“这恶蛟眼看就要结婴,燕州州府事急从权,只好先将其斩杀再向妖族传信,这不,若是你们没来,慕容家主这就回去要向你们妖族传信了。”龚长老看了慕容洪一眼,慕容洪心虚又惊惧,但绝不敢露出分毫异样,连忙点头:“是,正是,我正打算回去就向妖域详细说明情况。”
喜弥勒转而打量着慕容洪,目光猖狂得就差把他扒皮抽筋看个究竟,慕容洪额角大颗大颗冷汗往出冒,却心里连骂都不敢骂一声。
他已经怕极了,谁知道妖主竟冒出来,但凡发现一点不对,今日绝对是他死期。
喜弥勒看着慕容洪惊恐瑟缩的样子,呵呵:“看不出啊,这位慕容家主就是要办斩妖台的主事人啊…”
当着妖主说斩妖台,这简直诛心之言,慕容洪脸瞬间惨白,求助地望向龚长老。
龚长老不可能让妖族无理无由当着自己和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慕容家的家主,这不是针对燕州或者剑阁,这是把正道甚至人族的脸扔地上踩!
龚长老横跨几步,挡在慕容洪之前:“喜弥勒,慕容家主皆是按章行事。”
喜弥勒:“按章?那章里可没有说能污蔑这蛟是我妖域中人?我妖域跑了个犯人我们都不知道,就容得他们在这儿信口开河?给我们妖域平白无故整出个千夫所指?”
龚长老一时语塞
“千夫所指我们不在乎,妖域不在乎这些虚名,大不了通通杀干净。”
喜弥勒渐渐狞笑:“但敢算计妖族,往我妖域泼脏水,真是好大的胆子——千刀万剐万毒穿心不足谢其罪!”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慕容洪身形摇晃,骇得几欲昏厥。
“那只是谣传。”
冷淡的男声突然从高处传来,众人惊愕望去,蓝衫劲瘦的青年站在方舟甲板,眉目岿然沉静,一字一句:“恶蛟出自妖域、恶妖是妖域逃出的犯人,这些从来只是谣传,燕州州府从来没有承认过。”
龚长老抽到喉咙口的那口气终于能吐出来,慕容洪眼睛大亮,连连点头:“对对!都是谣传!我从来没这么说!不,我都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就知道这一定是假的!民间谣言不止,我每每听说都必是要管制的!”
杀人立威的契机被打破,喜弥勒阴冷望向蓝衫青年,见他容貌锋隽,身姿如剑挺拔,还不过是三十岁的鲜活气息,对妖族来说不过是吃奶小崽子的年纪,竟然已经是结丹中期了。
而且这小子小小年纪,身上竟然已经隐隐有剑势的威影!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喜弥勒眯了眯眼:“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
像是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恶意,晏凌眉目不变,立执龙渊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万仞剑阁首徒,晏凌,见过两位前辈。”
剑阁首徒。
喜弥勒心头一跳。
比起龚长老,喜弥勒瞬间更忌惮这个剑阁蓝衫小子。
因为“首徒”的意义是非凡的。
剑阁可以有许多位元婴长老,但每一代剑阁首徒都几乎是唯一的——这不只是一个称呼,这已经是一个符号,象征着这个被选中的人只要不死、注定会成为沧澜界未来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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