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芸手里一空,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拿走。
“好。”
低低慢慢一声好,也不知是在回应“接了这杯酒”,还是“替小弟好好哄一哄我芸姐”。
慕容芸怔怔望着拿过酒杯饮的元景烁,反应过来,瞬间整个人从脸红到脚。
房间安静片刻,猛地爆出大笑,凝固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众人喊叫着调侃起哄,嬉笑声中,慕容六公子凑到元景烁身边,挪榆中隐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得意:“元兄弟,是不是过些日子,小弟就该叫你一声姐夫了。”
元景烁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慢慢喝着酒。
慕容六公子把这当做默认。
“小弟是很乐意认你这个姐夫的,但是我芸姐姐可是金都第一贵女,是我们燕州的明珠,你想娶,可不是容易的。”
慕容六公子唱起黑脸,低声暗示:“元兄弟,你总得有所表示,摆出诚意来,以后才能是我们慕容家自己人,你明白吗。”
元景烁笑了一下。
慕容六公子正以为他是同意向慕容家投诚了,就听见他说:“恐怕不行。”
慕容六公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屏风门就被狠狠撞开,一个法宝挟裹着杀气重重砸进来:“姓元的你今天死定了!”
元景烁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摔杯猛拔刀而起,一刀将那法宝生生劈成两半!
夏侯岳惊住,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反手又甩过来两个法宝,元景烁横刀劈裂,爆裂的法光将房间炸塌。
惊恐呼声四起,一屋子客人歌姬仓皇躲避,各家侍从连忙保护自家少主子,一片人仰马翻中,众人震惊看着元景烁砍翻三四个围来的夏侯侍从,在喷溅的鲜血中跃空而起立刀狠狠往夏侯岳砍去。
“是夏侯家?”
“夏侯家疯了?他们要杀我们?!”
“是来杀元公子的。”
慕容六公子都看傻了,从来都知道夏侯岳没脑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在小楼西当众杀人,当着这么多各家公子小姐的面儿杀如今被争相拉拢的元景烁。
这是人吗?这真的还是人吗——这是傻逼成精吧!!
“放肆!”
一声暴怒的娇叱,慕容芸猛站而起,俏脸惊怒交加:“夏侯岳这个蠢货!给我拦下他!”
“芸姐姐。”
慕容六公子脑子转得快,低声说:“救自然是要救的,但既然夏侯岳先出了手,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趁机逼元景烁向我们慕容家效忠——”
“够了!”
慕容六公子觉得这个主意正好,谁知慕容芸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怒喝:“你想逼谁?元公子是我未来的夫婿,早晚是我慕容家的人!都这个时候了你竟满脑子还是这些龌龊心思,若让他误会是我的意思,以为我待他痴心不诚,日后他与我夫妻生了嫌隙,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捂着脸的慕容六公子一脸懵逼:“??!”
我跟你讲家族,你他妈跟我讲真爱?!
可惜慕容芸是嫡支家主最疼爱的女儿,两人虽以姐弟相称实则身份天上地下,慕容六公子不敢顶嘴,只能忍气吞声:“芸姐——”
“闭嘴!”
慕容芸阴冷瞪他一眼,转身怒令亲卫:“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保护元公子!夏侯家欺人太甚,若顽固抵抗者,直接杀了便是!”
“是!”
慕容六公子心里一突突,隐约觉得这样不合适,可是慕容芸身份尊贵,她号令的慕容家亲卫根本不听他阻拦,毫不犹豫跳出去与夏侯家侍卫战到一起。
不过眨眼功夫现场已经刀光剑影厮杀在一起,小楼西到处都是惨叫怒吼和血,横梁断裂,一间间包阁轰然坍塌,火系的法光被风系法宝吹得骤然蹿升,化为火龙瞬间点燃木质的阁楼,熊熊火焰从中楼疯狂往四周蔓延。
慕容六公子瞠目望着转瞬化为狼藉的小楼西,不知为什么,心头莫名有不祥的预感。
夏侯侍卫长带人赶赴小楼西时,小楼西已然化为火海,十几层的华丽阁楼熊熊燃烧,在绚丽的余霞中恍若一只展翅意欲腾空的火凤。
整条沿着河岸的大街堵满了人,人山人海的围观修士对着小楼西指指点点,时不时就激起一阵惊呼甚至喝彩,合起来的嘈杂声浪震得人耳朵疼。
夏侯侍卫长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心一下沉到底。
这比单纯在小楼西杀了元景烁更遭,现在相当于他是要当着整个金都的面杀了元景烁强抢天机至宝,他不仅公然违背燕州禁令,还彻底得罪了慕容家,那当众抢来的至宝更是直接将夏侯家置于众矢之的,若是那天机有用、能助得老祖宗突破元婴后期还好,若是不能,那恐怕——
夏侯侍卫长眼中划过恐惧。
那他们夏侯家前途堪忧,而他更是必死无疑!
“让让!”
手下怒声驱散人群,但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人多势众也就不大把夏侯家放在眼里,此起彼伏的抱怨嘈杂声中人没少反而越聚越多,夏侯侍卫长心中忧虑更甚,抬起头就见一道刀光横面,游龙般矫健的身影自火海冲出,攥着一个人重重撞在小楼西大堂正中的紫色花朵雕塑上。
夏侯侍卫长认出那人就是元景烁和夏侯岳。
元景烁掐着夏侯岳的脖子,两个人靠得极近,如果他要杀元景烁,夏侯岳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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