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果笑着说道:“溪小姐,老夫人和英亲王正在里面说话呢。你这会儿不便进去。”
阮兰溪“嗯”了一声,把目光从苏琪与的身上收回来。
她又注意到了其他几个装束和苏琪与一样的年轻人,都是身穿褐色程子衣,腰间挎刀,作侍卫装扮的。
晴果的话对于阮兰溪来说,其实是提醒,让她先回去,等改日再过来给阮老夫人请安。
她也不是没有听懂,但是苏琪与在这里,她就有些舍不得离去了……
她想着,哪怕是和苏琪与说上两句话呢。
阮兰溪缓步上前,脸颊有些羞红了。
她屈身给苏琪与行礼,唤他,“表舅。”
苏琪与愣了愣,他看着阮兰溪,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是谁。
他还了礼,“阮小姐。”
“你此番回来燕京城,可有见过二婶母?”阮兰溪没话找话。
苏琪与点点头,语气温和:“已经见过了。”
阮兰溪紧张的双手一直攥着帕子,她又问道:“……你几时回来的?”
“昨日。”
阮兰溪实在是没什么说的了,再待下去她自己都会不好意思起来。
她咬了咬唇,又和晴果说话,“你告诉祖母一声,我来过了。”
晴果应“是”。
阮兰溪微微的叹气,又和苏琪与告辞,转身要走了。
她心神不属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
还是苏琪与及时唤住了她,在她差点要一脚踩空台阶的时候,“阮小姐,你走路慢一些。”
阮兰溪自己也被吓住了。
她心跳的极快,良久才缓过来,脸色都白了。
阮兰溪的大丫鬟红叶慌忙上前去搀扶她,“小姐,您慢点。”
阮兰溪转头和苏琪与道了谢。
苏琪与笑了笑,“不必。”
阮兰溪出了青崖院,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慢悠悠的往前走,路过荷花池时,驻目欣赏起盛开的荷花来。
她回想起刚才苏琪与提醒她脚下时的眼神,充满了担心和关切。
她心里暖暖的。
苏琪与待人总是这样的妥当和善,她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祖母的青崖院。当时他和二婶母一起过来给祖母请安,临走的时候丫鬟从内往外的掀起细布帘子,他却让二婶母和她先走。到她走过去时,发髻上带的步摇晃动,他还主动挑高了些细布帘子,似乎是怕她的步摇会被细布帘子挂住……
这是阮兰溪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尊重和对她的特别照顾。
她是庶女,虽然日常的吃穿不愁。但嫡母刻薄,从没有尊重过她。父亲倒是对她极好,也照顾有加,但是父亲对几个弟弟也是这样的,何况他总是很忙的,一个月也见不上几回。姨娘怯弱,每次见了她连话都不敢开口。
被人尊重和被人特别照顾的感觉太好了,阮兰溪想一直被人这样对待。
红叶和自家主子说道:“小姐,前面有一个凉亭,您可以去那里坐。”
她觉得小姐一直在盯着荷花看,一定是喜欢的,站着多累啊。
阮兰溪却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指使着红叶折了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准备回去插瓶,然后再送到父亲的书房去。
她看的很明白,她要嫁给苏琪与这件事情,除了父亲能替她做主、能震慑住嫡母……别无他法。
八月,乡试常科开考,分三场。时间为八月二十、八月二十三、八月二十六。
这是朱由卿登基后,首次举行的全国大考,为的是选拔人才,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千秋。
他十分重视,亲自找了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等人问话,又叮嘱务必要保证其公平公正。
八月底放榜,苏琪华高中第五名经魁。苏家随即派小厮过来阮家传达了消息。
阮老夫人这日的精神很不错,让丫鬟去请了苏姝过来,拉着她的手,“你弟弟一看就是个出息的,也是你的父母会教导。”
苏姝心里也高兴。
她自从得知了华哥儿中举,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会儿又听到阮老夫人的夸赞,很是自豪,“华哥儿自小就聪明。听我父亲说,他小时候看书都是过目不忘的。”
父亲对华哥儿一向都是很满意的。他还曾经说过,家里的几个孩子里,只有华哥儿是最像他的。
阮陵宁和温氏一前一后的过来了青崖院。
阮老夫人看到庶女,招手让她上前来,笑着说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阮陵宁一愣。
她还不知道苏琪华中举的事情,疑惑的问道:“母亲,怎么了?”
苏姝替阮老夫人回答了阮陵宁,“是华哥儿中举了。”
阮陵宁圆圆的荔枝眼微眯,随后也笑了。
她脸颊微红,羞涩不语。
温氏笑着给阮陵宁道喜,“咱们三妹妹一贯是个有福气的。”
八月过完,便是九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
桂花的香气浓郁,让人闻之欲醉。
宋氏担心将要生产的女儿。
她于九月初二过来的大兴阮家,给女儿拿了许多滋补品不说,还私下里给了一摞厚厚的银票。
苏姝原本是不收的,但是拗不过母亲坚持。
宋氏絮絮叨叨地:“你自己喜欢吃什么就买来吃,喜欢穿什么就去买来穿,不要心疼银钱。做人家媳妇不容易,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