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傻,这时候都知道,宁可给钱,也不能再换地皮重盖房了,那样只会花更多精力更多钱。
潘兆房道,“阿哒,我们给钱吧。”
潘恒春点点头,道,“成,你两家各给你大哥三百五十块钱,别跟我讨价还价,真要较真起来,你们不止出这些钱!”
两兄弟见潘恒春面色不太好,哪个还敢再叽叽歪歪,自然同意了潘恒春的决定。
潘兆丰瞧了一眼他大哥,慢吞吞道,“那阿哒,杂货铺怎么办?既然我们出了钱,房子就是我们三人的了,大哥的杂货铺怎么也不能再继续搁那儿了吧?”
潘兆丰多鬼啊,那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一点好都不能让别人占到。
眼下孙子辈的人只有潘士松在,潘士松是个暴脾气,听见潘兆丰这么说,当即就炸了,龇牙冲口道,“潘兆丰你现在算的倒是清楚明白,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点德行,没有我阿哒,能有你今天?!”
潘士松这番话算是对长辈的大不敬了,要搁在平时,此时潘兆科早脱了鞋砸他了,可眼下,潘兆科持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他老三的话正是他想说的,他自己不好说太难听,老三代他说出来了更好。
果然,潘兆丰脸上一阵红白交错,死死捏着拳头,如果潘士松不是二十多岁,而是十几岁,潘兆丰早就揍他了,可惜啊,人不得不服老,他倒是想揍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干仗得赢。
潘恒春喝斥了潘士松一声,“士松,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
潘士松吐了口唾沫,愤愤然坐下,死瞪潘兆丰,实在是潘兆丰做的事太不讲究,如果不是潘恒春在,潘士松真想冲上去跟他干仗,把这帮人打的有多远滚多远。
潘恒春敲敲烟袋杆子,道,“杂货铺早就已经归我了,论这点,你大哥比你们有良心啊,唉...”
潘阳确实早就把杂货铺给潘恒春了,每年挣的钱潘阳分文都没要。
潘恒春说出这番话,二房、三房哪个还敢再吭声,但不吭声不代表他们就服气,老头子话虽这么说,杂货铺挣那么些钱,老头子能花的完吗?花不完的钱到底哪去了?钱在老头子手里,他还不是想贴谁就贴谁!
不管二房、三房有没有意见,这事算是拍案定下了,潘恒春让他们明天就把钱都给潘兆科,谁要是敢晚一天,他得亲自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打什么主意!
二房、三房离开后,潘恒春又进里屋一趟,窸窸窣窣一阵,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厚厚一卷钱,全是潘恒春这几年存下来的。
虽说潘阳不要这间杂货铺给他了,可潘恒春也没有理由去乱花钱,何况潘阳把他照顾的很好,他也没有花钱的地方,现在老大有难处,这钱他怎么也不能要了。
潘恒春道,“老大,这里有一千多块钱,你拿着,头几年杂货铺营利的。”
☆、番外五
潘兆科不接,而是话中有话道,“阿哒,这钱你留着,这些年我也没尽到孝心。”
潘兆科话音刚落就被张学兰狠狠瞪了几眼,如果不是看着潘兆科刚出院的份上,张学兰绝对会挠他,开什么玩笑,这些年老头子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现在还拿他们的钱,这还叫没尽孝心?!
潘恒春呵呵笑了,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把钱搁在了八仙桌上,道,“眼下是你困难的时候,这钱拿去应应急,以后杂货铺再盈利的钱我就装自己腰包啦。”
说完,不给潘兆科拒绝的机会,起身拍拍屁股,手里拿着烟袋杆子,时候不早了,他要去杂货铺看门吶。
老头子走之后,张学兰把钱收了起来,嘀咕他男人,“潘兆科,我看你脑子是坏掉了,我们照看老头子已经够多了,又不是平时,现在正急着用钱的时候,这钱搁在老头子那儿也是搁着,还不抵拿给我们应急呢!”
应急,应急,潘兆科叹了口气,他们现在确实急啊!
隔日,潘兆科去找了一趟潘士聪。
潘士聪一看潘兆科过来,心里也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面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忙招呼潘兆科,“兆科叔快坐,快坐,我正想去看你呢,你看,就是事太多了,没抽开身。”
潘兆科呵呵笑了,半真半假道,“哎呀,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又当书记,又当领头羊的,怎么样,滋味很不错吧!”
潘士聪面上更尴尬了,潘兆科说到了点子上,以往这个农村政治家以为当个书记就够快活,哪怕穷点他也乐意,他的目标是有一天干出政绩,像王有田那样冲到县里甚至是市里当大官!
这个梦想令他麻痹,忽略了家里的经济情况,住破房子,不要紧,他要学包青天两袖清风,孙子孙女伸手管他要钱,也给打发了,臭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他女人打他骂他没出息,他揍回去,妇人之见!
以前的潘士聪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可自打潘兆科住院,碎石厂他接手代为管理之后,拨算盘算着每天的流水账,越算越咂舌,难怪户上户下的人都说他潘兆科是个土财主,可不就是!他算的还只是碎石厂的账,潘兆科还有个天天冒大烟囱的窑厂吶!
流水账从潘士聪手里过,沾了钱之后,潘士聪才体会到,有钱真他.妈好滋味!
他女人再也不打他骂他了,身上有新衣裳穿,鞋也是买新的,孙子孙女天天有零食吃,再让他干一年,破房子都能翻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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