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定主意,一定要寻到机会。
不然逃出去,不然搞清楚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她跟在阿嬷身后,脑子里纷纷杂杂。
路过少爷的院子时,她又悄悄看了一眼。
院门还是关着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阿嬷的院子里,她们两个坐在昨日吃饭的位置上。
不多久,就有仆从送了餐食。
晋恪心不在焉,想着法子从阿嬷嘴里套话。
“阿嬷,你是这家的老夫人吗?”她问。
阿嬷摇头:“不是,我是少爷娘亲的乳母,少爷就叫我阿嬷。”
晋恪又问:“老爷夫人在这里住吗?”
阿嬷给自己夹了一块奶糕,又摇了头:“不在。”
晋恪还想问:“阿嬷,”她声音放小:“少爷姓什么啊?”
阿嬷不理她,把嘴里的奶糕慢慢吃了,然后问她:“昨日里我看你吃豆卷颇香,今日怎么不吃了?”
晋恪低头,看到小桌上摆了两盘豆卷。
她恍惚有些记忆,昨日里似乎确实有道菜里有几个豆卷,她好像吃了几个。
晋恪有些记不清了,但没想到今日竟然就摆出了满满两盘来。
一时之间,她有些感动了。
她搞不明白,阿嬷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一边对她这么好,一边又困住她,不让她走。
晋恪低了头,夹起豆卷吃了。
她心里猜测着,但不敢直接问,她怕问了就打破了现在的安宁。
饭后,阿嬷和她一起饮了茶。
她们东拉西扯地说话,晋恪试图套阿嬷的话,看能不能问到一些东西,可阿嬷十分圆滑,最后,她什么都没问到。
此后,晋恪只能在这里住着。
虽然照顾还算周到,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难受了。
阿嬷似乎对她无所求,但无所求的好更让她胆战心惊。
晚上,她开始有些睡不着。
但即使是彻夜未眠,她都没有再听到过尖叫声。
晋恪每日里都尽量和阿嬷一起吃饭,然后去吃饭的路上,她就悄悄打量着周围,希冀着说不定能找到一条跑出去的路线。
她还引导着阿嬷说话,能多听到一些,就多听到一些。
但四五日后,她得到的消息并不多。
她只知道了厨房和仓库的位置。
晋恪仍然不知道府里主人家的姓氏。
她有些泄了气。
晚上,晋恪躺在床上,双手扯着被子遮住自己的下巴,出神地看着房梁。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就如此罢了。
日子不难过,也许自己只是自己多思罢了。
她这样想着,忽然间,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忽然传来。
晋恪被惊得全身一颤。
那声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传到她这里时,声音算不得大,若不是她还醒着,可能根本就听不到了。
这和之前那夜一样。
晋恪房里没有烛,月色透过她的窗照进来,她能看到屋子里的家具。
晋恪无法入睡,她定了定心神,从被窝里出来,披上外裳。
然后,她穿了鞋,蹑手踮脚出了门。
她站在院子里,仔细听周围的声音。
停留片刻后,她想了想,走到院子的东墙边,凝神查探。
飘飘渺渺的,似乎有人在痛苦地哭泣和喊叫。
但这些声音没有刚才那一声那么大了,如果不是她凝神倾听,再加上四周安静,她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
是离得远了吗?
晋恪琢磨着,忽然想明白,那人许是没了力气……
她一哆嗦。
那人,是不是要死了……
夜风凄寒,她心里更是一阵阵寒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院门口的小路上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走了过来。
她悄声走到院门口,趴着往外看。
门缝不大,她堪堪能看清。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不止一个人,脚步很重。
晋恪的心怦怦跳,马上就能看到了。
她马上就要看到了。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曾骑马载她的少年,和一个穿奴仆衣裳的人抬着一个袋子在她门前匆匆走过。
晋恪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她看到了那个袋子,有一条小小的缝隙,露出了一根染着豆蔻的小手指。
豆蔻的红,激得她心口发痛。
这是谁家的女儿,为什么死在了这样的一个夜里?如果那些声音是她的,这女孩应该死得非常痛楚。
晋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下一个可能就是她了!
等门口的脚步声消失,晋恪才敢有动作,回了房间里。
被子还没凉透,她躺进去,身上慢慢有了温度。
晋恪强迫着自己去睡觉。
明日还有一场好仗要打。
她勉勉强强的,才入了睡。
一晚上的梦里,斑驳陆离,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身边闪烁。
第二天,她难得地睡了懒觉,起得很晚。
这几日,她起得都比较早,今日晚了些,阿嬷便来找了她。
“怎么了?”阿嬷问她:“今日竟然又变懒了?”
晋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我爹娘去世没多久,我昨夜里做梦梦到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