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海朝倒抽一口气,顾芊继续骂:“活该!自作自受,自虐狂!”
过后望着男人委屈巴巴的眼神,反而她自己心疼了起来。
实在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揉揉腿,顾芊站了起来,蹲太久脚有些麻,慢吞吞地终于挪到他身边坐下。
“等会儿我骑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骑都骑来了,还在乎回去吗。
顾芊捞过他的手举起来恶狠狠地咬了口:“别逞能,要不然以后别想亲我。”
他低低笑出来,小妮子威胁人还挺有一套。
手指关节被她咬得满是水渍,轻轻蹭了蹭,脑袋挪过去靠在她肩膀,一扭头,那高挺的鼻梁便极为契合地贴在她颈间。
“我很重的。”
顾芊伸手拧他的耳朵:“管你多重,你就是头两百斤的肥猪,我今天也要把你载回去!”
蒋海朝噗嗤笑出来,也抬手去捏她的脸,摸了一手滑腻,触感极好。
“有你这么埋汰对象的吗?还两百斤的猪,我哪有这么重,才一百五不到。”
顾芊表情十分正经:“一百五,那就是一头少年小猪。”
蒋海朝:“……”
我谢谢您。
午饭顾芊亲自操手,口味清淡的,葱姜蒜等一切辛辣食材都没有,仍然好吃到人人夸赞。
大家都知道蒋海朝受了伤,饭桌上忍不住关切问候他。
要说一个人的热情,蒋海朝游刃有余,可再游刃有余也招架不住一家六口的热情,一顿饭吃下来,给蒋海朝热得满脑袋汗。
然而其中和睦融洽的家庭氛围直接把蒋海朝略有些悲秋感春的情绪抚平,他被顾家人的朴实所感染。乐在其中,无法自拔,甚至生出不想离开的念头。
可是不行,他现在只是顾芊的对象,他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他们还得保持“距离”。
今天周末,大家伙难得休息一天,恰逢蒋海朝搬出蒋家,也不用赶着回去,一整个下午就待在顾家养伤,吃了顿晚饭才走的。
本来张丽华说让顾民骑车载他回去,顾芊非要自己载,怎么说都不听劝。
张丽华无奈,拗不过女儿:“行吧行吧,你带就你带,到时候半道骑不动了可别换海朝载你。”
顾芊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我就是爬着也要把他带回去!”
然而顾芊还真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当她费力蹬起脚踏板,载着蒋海朝在昏暗大街上行驶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是不是后悔了?”蒋海潮望着自家对象费力骑车的背影,心口一酸:“非要逞能,我看啊,还得我来。”
他作势要下车,顾芊急忙加大力道往前走:“给我规规矩矩坐好了!说了要把你载回去就要载!”
她难得作一次,还真就不服输了。
明明两只脚累的打颤。明明累的满头大汗,牙关咬的死紧,还是不愿放弃。
蒋海朝心口的地方酸酸涩涩,开出一朵绚烂的花。
值了,这辈子能有一个女人这样待他,真的值了。
蒋海朝没受伤的一只脚在地上蹬了蹬,企图给她添一份力。
他伏身上去,轻轻抱住她的腰,嗓音沙哑,郑重承诺。
“顾芊,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这辈子,我绝不会让你过一天苦日子。”
此时此景,配上蒋海朝略显哀怨和严肃的语气,顾芊有一种两人男女身份对调的感觉。
没忍住,哈哈笑出来:“这时候说什么煽情的话,你只要给我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比说什么承诺都好。”
背上男人安心地蹭了蹭,“好,我会的,你也是,要健康,平安,快乐。”
……
七十年代不流行买卖房屋或是租房,一般都是单位分房或者本地土著自己住自己的房子,买房卖房租房一直要到八十年代中旬才普遍。
这年头住房十分紧张,很多没有房子的人家,条件差的都住窝棚,一家五六口人挤在一个房间大有人在。
蒋海朝这厮公子爷从小过惯了舒服日子,当然不可能找个窝棚住,即使搬家,也要找到令他满意的,如果没有,宁愿多在宿舍多留一段时间。
他不缺钱,不要就不要,要租就租能力范围里最好的房子,是以租房这事儿一连拖了半个月都没弄下来。
他在文工团修养了一个星期,伤好之后便跟着雷子一块儿找房子。
派出去的兄弟也有十来个,却还是没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
偏偏蒋海朝这厮每回看房都要带上顾芊,说是她不喜欢的话,他就不租。
“你自己住的地方你自己满意就好了,干嘛带我?”
“当然也要参考你的意见,万一以后成咱俩的新房了呢?”
顾芊扯开他的厚脸皮:“美得你。”
虽如此说,还是十分认真地同他挑选起来。
顾芊的挑剔劲儿不比蒋海朝少,不是嫌弃没有厨房,就是嫌弃没有独立卫生间,偏偏这两项都是两人租房唯一的硬性标准,缺啥都不能缺这两样。
……一来二去,又拖了半个月,眨眼四月来临,搬家这事儿还没整明白,实在是好笑又无奈。
顾芊心下松动,干脆劝他:“要不然就放低要求,找个环境差不多的,就算没有厨房厕所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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